1月8日上午，我用了4个小时的时间，整理出了第三次咨询录音的文字。
对比前两次，这次用时减少了一倍，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是咨询没有超时，刚好50分钟；二是双方没有一直在说，有很多思考、留白的时间；三是整理录音文字的方法更熟练了，效率更高。
在整理录音的过程中，我最大的感受是，这项工作虽然很枯燥，也很费时，但却是非常有必要的。就像上次说的，这是下棋中“复盘”，很多当时没有发现的问题，会在整理录音的过程中暴露无遗。
这是我的第三次面询。来访者是一位知识女性，起先是跟我谈她的一个困惑，“有一些情绪，自己没有学心理学的时候感觉不到，也生活得挺好；后来学了心理学，体验到更多的情绪，但是别人又满足不了，结果更纠结了。”我想问更具体的，她不肯说更多，就是在只字片语之间，透露出是和丈夫的关系问题。
这个问题还未及深入，她话锋一转，“我们还是说说孩子的事吧”。孩子因为身体原因，现在休学在家，其实身体已经恢复，能够上学，但孩子不愿意去，她也觉得无所谓，“以后干什么都行，不一定非得上学”。但孩子父亲却坚持要去上学，为此两人意见不一致，但爆发矛盾却又都转向孩子。诸如此类的问题有很多。
其实，现在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产生问题的根源似乎很明显，夫妻双方的关系出现问题，至少是沟通不够，把情感疏离造成的矛盾转移到孩子身上。要改善这一情况，先把夫妻二人的距离拉近才是根本。但是我在咨询的时候，似乎犯了“教条主义”的错误，一直老想着“咨询目标不要太大”这句金科玉律， 不敢把目标放在“修复关系”上，而是制定了一个小得多的具体目标：在孩子上学问题上统一意见。
按说，能达到这个目标也没问题。但是不知怎的，当听她说到孩子的情况，休学在家，足不出户，每天看电视、玩手机时，我心里就有个声音一直在喊：要去上学！要去上学！结果，咨询过程就变成了一场孩子要去上学的说教。我讲了好多，学校的作用，知识的作用，同龄人的作用等等，甚至搬出了龙应台的名言，这些可能都对，来访者也都认可，但是现在看来，有点变成了意见灌输，“理”的成分多，而“情”的成分少。这样走不到来访者的内心，甚至容易激起逆反。但这一点，我在咨询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以至于后来听录音的时候感到坐立不安。
另外，这一次自己的咨询风格也有很大变化，不再像前两次一样温和、耐心，而是变得有些直接，犀利，“中断”了来访者好几次。这是我有意为之，因为前两次时间都有些拖，而且“不要被来访者催眠”，听很多家庭琐事并没太大帮助。但是另一方面，这种“短平快”的风格需要很深的功底，问题要精准，态度要真诚，才不会把“直接”变成“生硬”，把“犀利”变成“粗鲁”。这也跟来访者的特质有关，像这次的来访者，本身具有很强的觉察能力，也比较敏感，这时候听她多说一说，多想一想，效果可能会更好。
每一次整理录音都是一次反思、学习和进步。不知怎么想起两句老掉牙的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话虽然老，道理却永不过时。
写于2020年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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