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德国的外国人不可避免地必须与这个机构打交道——外国人管理局，简称外管局。在德国的外国人，需要接受德国政府部门的管理，管理色彩昭然。至于服务，呵呵，德国人不擅长这个。
提起这个机构，每个外国人到这里办事都会有不同的经历和感受。外管局工作人员的工作作风最能体现德国人的做事风格和官僚习气。
早上6点起床；12点多咨询，5分钟被打发出来
几个月前就想去外管局咨询一些事情，但是被小城当地报纸的报道吓住了。去年底今年初，小城突然涌来很多外国人，大部分是非洲人，这与2015年不同。那时候德国国门大开，不设边境，不查护照，来者不拒，中东难民蜂拥而至，一年中涌来100多万真假难民。德国媒体报道，2017年入境德国的难民人数下降。相比一年100多万难民，绝对数量当然在下降，一年没有100万也有三五十万。难民潮潮起潮落，现在又换了一波，主力军是非洲人。小城街道上，非洲面孔越来越多。以前相对保守封闭的小城，已经渐渐“国际化”了，工作越来越难找，房租越来越高……
今年新来的难民深更半夜或者凌晨两三点在寒冷中到外管局门前排队，等到早晨八点外管局开始办公。小城外管局的工作人员数量有限，无法应对这么多突如其来的外国人，于是想出了一个很原始的办法：抽签。比如说，当天来此排队的有七八十人或者上百人，工作人员从中随机抽取几十人。也就是说，当天来排队办理各种手续的人不可能都被接待。那么谁有幸被接待，谁不走运不被接待呢？那就全凭运气，不得怨天尤人。抽到你，你就没白早起。今天没被抽到，只好改日再早起前来参加抽签。至于几次能被抽到，没人能告诉你。
按照先来后到的简单规则不行吗？
外管局的人认为不行。前面不是提到了，很多人以为可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到外管局办事，但外管局有自己的规则。这不，人家就想到了“抽签”这个谁也无可奈何的招术。在德国生活几年，没听说德国哪个部门运用过抽签的办法。只记得国内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单位分配自行车、手表、电视机等购买券，因为人多粥少，只好采取抓阄、抽签的法子。抽到的，欢天喜地；抽不到的，自认倒霉。
因为必须去外管局咨询相关事务，只好知难而上，由此体验一次特殊的排队和咨询。排队、抽签、等待6小时，工作人员解答5分钟就被打发出来。
6:15起床；6:30到达外管局门口
门前稀稀拉拉只有两三辆汽车，居然看不到有人排队，怎么和报纸的报道不符呢？走到外管局办公楼前新搭建的临时房，窗户上贴着几张A4纸告示：请到某街某号排队拿号，抽签等候。因为外管局门前地方太小，容纳不下百十号人，就临时找个新地方用来排队抽签。
于是步行前往，十分钟后到达。红砖房前站着一些中东、非洲面孔的人，想必这里就是排队抽签地点。进了门，一张办公桌前坐着两个工作人员。出示护照，说明要办理的业务，工作人员分发给每个人一张小纸片儿，上面写着字母和号码。工作人员指着等候区，示意拿到号的人到这个区域等候。等候区里已经坐着三四十人，不知道他们几点到的。玻璃窗上贴着A4纸，上面是各种说明通知，大部分是德文，少量英文和其他文字。大意是：早上7点开始进行随机抽签。
7：35，抽签
已经七点了，7:15，7:25，不见有工作人员过来。如何进行抽签？7:35，一个女工作人员手里拿着纸和笔，对着静候的人说着德语，大概是解释抽签程序。只见她在白板上写着号码，左边是A，右边是B。每隔两三五分钟写下三个号码，A组三个，B组三个，AB两组一共写了18个号码，还不见我手里的号码出现。小纸片儿在我手里被捏得皱皱巴巴，带着体温。伸着脖子，盯着前面的白板，期待着手里的号码出现，祈祷今天被抽上，不至起个大早，赶不上晚集。
“63”，终于，我的号码在白板上出现了，谢天谢地！手里拿着号码、护照，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到另一个办公桌前排队，一左一右，两行队伍。轮到我了，用德语告诉工作人员自己要办理的业务。我前面一个中国小伙要办理居留卡，不会说德语。工作人员给他一张表格，他拿着表格和号码再到另外一个区域等候办理。我也拿到另外一种颜色的小纸片儿，上面有字母和号码，跟着人群到另外一个区域等候。我问工作人员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轮到我的号码，"不好说，有时候快，有时候慢，有时候只需要喝杯咖啡的时间。“ ”喝杯咖啡需要多长时间？”这就因人而异了，或许半小时，或许两三小时、四五个小时。德国人不是严谨吗？怎么这个时候也含糊起来？问也白问，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跟着大波人在另一个等候区坐下来等候。
等候区内还竖着一个白板，上面写着号码。如果出现手中的号码，意思是离开这个等候区，步行10分钟再回到外管局办公室。
10：00 前往外管局办公室
在椅子上坐等两个多小时，等候区里只剩下两个人，我手里的号码还未出现在白板上。是不是把我们忘记了？忍不住问正在聊天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可以前往外管局办公室。工作人员说：“没接到那边的电话，你要是愿意，现在就过去吧。”
10：15 外管局门前等候
到外管局门口，以为可以直接进入办公区域。原来还是回到最初看到的外管局门前的临时房里继续等候。这里已经坐着二三十人。
一个工作人员坐在前面，办公桌对着等候的人群，上方有一个电子显示屏，显示着字母和号码。相隔十分钟左右，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化一次。等候区的人们在看手机、闲聊。
12：20 进入外管局办公室
终于，电子显示屏上显示了我的号码。快步进入外管局办公区域，直奔显示的3号窗口。坐定，开始咨询已经想了几个月的问题。得到答复基本上是：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不确定、不好说。
12：25 走出外管局大门
三个不同等候区，6个多小时等待，5分钟咨询，得到的均为不确定答复。
来外管局办事的当然都是外国人。如果你不懂德语，外管局的人不会和你说英语。怎么办？你需要自带翻译。外管局的用意是：这里是政府机构，只说德语，不说英语。如果你自己带来的翻译，翻译有误，那是你自己的责任，和外管局无关。
外管局的这次咨询经历，让我又一次体会到德国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服务水准和傲慢作风。外管局，就是这么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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