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带女儿去参加一个国学的讲座,老师姓程,穿着白色丝绸的唐装,有些飘飘欲仙的意味,他的女儿穿着一身白色的太极服,乌黑的眼睛和头发,雪白的肌肤和衣衫,极有灵气。

他讲得是《道德经》,孩子们因为年龄尚小,还是懵懂,课下去交流的倒是些大人。其实一个人的面容、个性就是他内心的体现,一个家长似乎特别急切地要提出他的问题,另一个家长则拿着手机,声音很大地要他的司机把车子开过来——他志得意满,似乎唯恐大家不知道他是个大老板。

程老师倒是很淡定,不紧不慢,不骄不躁地回答大家的问题,他的女儿不过是一个二年级的孩子,在旁边静静地站着,像一朵安静的白荷。

有人说程老师,您和您的女儿都有一个好性格,都这样不骄不躁,很沉静的样子。

程老师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成长了,我女儿可能受我影响而已”。

有人觉得好奇,成长和沉静有什么关系?

程老师道:“前几年,我拼命地朝外抓,求学、上进、抓名、抓利、得到了就忘乎所以,得不到就懊恼失意。有一段时间,我总是达不到自己规定的目标,那个时候,我非常焦虑,总是想通过什么方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越想抓,越抓不住,越抓不住,越想抓,结果陷入了恶性循环,整个人陷入了焦虑,一点没有安全感”。

他打开电脑里存储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他西装革履,倚在一辆豪车旁,一副商务人士的模样,虽然和如今一样的圆脸,却比现在显老,一脸的焦虑、忧郁、迷茫,完全没有如今的淡然安详。

我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在一个朋友的影响下,我知道了我实际上是在走一条南辕北辙的路。我们求名求利求他人的认可和爱,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心灵的需求,希望心灵有一种幸福满足的状态。但向外求,是无休止的,因为欲望是无休止的,只会增加更多的烦恼和焦虑。”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富感染力,吸引了更多的人来到他身边。“于是,我学会向内寻,我专注于内心,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专注于自己分内的工作,不再东想西想,人变得安宁平和。很奇怪的是,人的心态变好,你的外在也会变化”。这种外在,我们都感受到了——他变得年轻而宁静,但他笑着说——那笑容温暖而自信,“我不仅仅指相由心生的面容,而是指你的工作、你的事业。我热爱我现在做的事情,它为我带来收入和成就感。”

他又说一般来说年龄越大越能认识到这个道理,因为到了一定的年龄,有了一定的阅历,会去思考生命的意义,会明白向外找莫若向内寻的道理。但也有人汲汲营营一辈子,也没有能享受到心灵的安宁,他们就算是家财万贯,也未必幸福吧。

是的,没有享受过内心安宁的人如何能算得上幸福?如何算享受过生命之美?

这样说来人成长的过程,就是从向外找到向内寻的过程。即所谓,心美,一切皆美。向内寻,培养一颗安详喜悦的心,也许就是幸福的途径。

秋日温暖的阳光窗棂里爬了进来,大厅里一片喜悦安宁。我看着金色的细碎阳光下,那白衣飘飘的白荷一般的女孩,问我自己:你有没有开始向内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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