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界唯心

《大乘入楞伽经》节录

大慧,如是藏识行相微细,唯除诸佛及住地菩萨;其余一切二乘、外道定慧之力,皆不能知。唯有修行如实行者,以智慧力了诸地相,善达句义,无边佛所广集善根,不妄分别自心所见,能知之耳!大慧,诸修行人,宴处山林上中下修,能见自心分别流注,得诸三昧自在力通;诸佛灌顶,菩萨围绕;知心意意识所行境界,超爱、业、无明生死大海。是故汝等应当亲近诸佛菩萨,如实修行大善知识。”


佛在《大乘入楞伽经》、《解深密经》等大乘了义教法里,给我们无明凡夫开示出了法界唯心无境这一一切凡夫和二乘阿罗汉辟支佛都不知道,唯有大乘登地的圣者才亲证的极其甚深密义。可分心、意、识三个层面来了解。

首先是心。狭义而言即第八识,也名阿赖耶识、藏识,种子识。指无始劫来熏习保存下来的所有能所虚妄分别的心识信息种子。广义可名阿陀那识,既包括一切种子,还包括有摄持种子运作和见闻觉知功能的心体。

其次是意。就是种子从隐藏状态,转起显现出活动的情况。也就是信号强势力大的众多心识种子,活动而显现起刹那生灭的心识境界,即种子起现行。凡夫这些现行的心识境界,本质上就是持续不断的我法二执的无明习气影像在显现。

最后是识。识就是于已经现行起来的心识境界,在我法二执能所虚妄分别这种无明妄想业力的扭曲下,显现出来的凡夫能感知到的色受想行识这五蕴幻相。因为五蕴幻相有色声香味触法六种主观境界显现,故依此显现的六种分别境界来安立为前六识,也就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其实本质上没有六根和六尘,只是心识影像正在显现。但我法二执的无明凡夫,因妄立能所虚妄分别,故熏成识种续生现行而不断感得五蕴身心世界,轮回六趣不知出离。

了义经典说,总分别是心——虚妄分别性质的全体阿赖耶识,遍分别是意——现行我法二执虚妄分别的第七识,别分别是识——前六识虚妄认知五蕴诸法。这就是凡夫心意识的内容。

心意识是怎么运作的呢?于种子起现行显现心识境界的同时,又熏成新的心识种子存回第八识,成为将来起现行的因——种子起现行、现行熏种子,心意识便是如此循环不绝得以运作的。这就是大乘地上圣者才能亲见的、缘起三界背后的真实因缘,也就是凡夫六道轮回不休的真正原因。虽然是真实的因缘,但是是应转染成净的,也就是要消除阿赖耶识里我法二执的无明染污,转识成智。

怎么转识成智?如果种子起现行时,继续解读为五蕴实有而延续我法二执无明,那就会继续熏回这种无明颠倒的染污种子,将来再起这种染污的现行,并继续显现出五蕴的生死幻相。如果于现行境界里,解读到五蕴皆空这种消解我法二执无明的佛法空正见,那么就熏回了清净的觉悟种子。当累积的正见种子信息量足够大的时候,就可以取代我法二执五蕴实有的种子起现行,得以消除五蕴幻相的障碍,直接自心见自心而觉悟真相,从此永远都是现量见实相的正智在现行,起种种凡夫不可思议的自在运作。就这样转凡成圣。

为何可以熏习我法二执的无明而流转生死?又为何可以熏习人法皆空的正见而觉悟实相?也就是说为什么可以熏习?或说能熏习的是什么?就是因为一切有情本俱能见闻觉知、可以熏习和储藏记忆信息、现起现行的清净心体,故熏习什么就可以显现出(见闻觉知到)什么。但这心体,绝不是凡夫阿赖耶识染污种子起现行、现行熏种子,这后台的轮回程序未转化的情况下,即五蕴梦境未彻底消除的情况下所能证见的。了解了心意识的运行规律,就会明白五蕴等于无明,只要自心还在显现受用五蕴境界,就在未见实相的无明大梦中。对于觉醒者亲见的真实,五蕴未空的凡夫,只能是依其言教来相似体会和起信。有了这个认知基础,就可以如理踏实观修五蕴皆空的般若正见来累积觉醒的法身种子。只有当此法身种子累积到足以止息五蕴实有见这种染污种子起现行了,也就照见五蕴皆空永无有相了,这时才能证入此清净心体,开显出初地菩萨的种种功德。

这清净心体,连最深密的唯识教法中都不轻易开示,就怕凡夫在还未掌握阿赖耶识缘起这一心识运作规律,和转依才能转凡成圣之理的情况下,于凡夫五蕴境界里,守住一种第六意识妄想构建出来的清净意境或定境为心体,而听不进需要通过熏习正见如理观修,来转阿赖耶识为清净正智的觉悟原理。那样就不会熏习观修五蕴皆空的正见,就会白白失去了累积觉悟种子、转轮回所依藏识为正智的机会。尽管如此护念,但从古以来,修行人中这种现象还是很普遍。因为凡夫的特性就是说什么就执着什么不放,不知道佛所说的,只是用凡夫语言文字的五蕴材料描绘出来的成佛地图,真实境界不在图中。也就是说实相不在五蕴中,只有以般若空慧照见五蕴皆空,真实境界才自然显现。

所以,需要先信解唯有通过六度观修熏习空正见来“转依”,才是消除无明幻觉及其所现五蕴轮回幻境、真正觉醒过来见真心的根本途径后,再开示此清净心体,才能令学人基于此理安心熏习观修空正见而转依破妄,直至亲见五蕴本空之性而实证唯心实相登大乘初地。早期依据大乘了义教法《楞伽经》来印证修行的直指人心之法,就是基于这个基础。但到后期,这一基础渐消,几乎殆尽。故而行者每每多于五蕴颠倒梦想境界里做文章,所得体悟,也多为五蕴层面的境界,但由于对成佛地图不清晰,而往往将之误会成了大乘开悟见实相的圣者境界了。这就很不吉祥了!

应知,只要熏习我法二执的五蕴实有信息,就背离、埋汰、覆障清净心体的本来面目和自在德能。这就像往净水里投尘土相似,呈现的就是能所虚妄分别这种遮蔽自心的五蕴颠倒梦想境界。而熏习进五蕴本空唯心无境的清净正见,就像在净化水中的尘土,恢复净水的本来面目,一如往水里注净化剂。一旦净化到染污种子不起现行,就会见到净水的真实面目及其曾经熏入的信息,也就是大乘觉悟实相登初地。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迷惑颠倒,并且有能力百佛世界同时化身,帮助其他还在迷惑颠倒的有情觉醒过来。

已经觉醒的大乘圣者,基于他们亲见心意识客观运行规律而提出来的“转依”原理和方法,是真正从根源上破无明,觉悟实相的切实修行之法。此法以及其明确提出转依至真正觉醒的相关硬标准,是一切凡夫菩萨都应该牢记于心的。如此,才能不忘初心如理如法目标明确地勇往直前,快速成就。


略说心意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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