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接上一节)一石击起千层浪,喜娃喝农药的事,就像一阵阴风,刮遍了全村,迅速的蔓延开来。金花和东叔搀扶着桂花踉踉跄跄,跌跌撞撞一路小跑。伴随着一种似长非长的哀嚎声,久久地回荡在村子上空。
此刻四奶奶怀里抱着脸色紫黑的喜娃,依坐在炕头上,一边痛哭呼叫,一边用手拍打着喜娃单溥的身子,一遍遍的重复叫喊:“娃儿啊,你干啥哩,你咋喝药哩?呜…呜…”。
院子里早已围了不少老人,听着四奶奶悠长儿悽苦的叫声,人们纷纷揪心抹泪,又无计可施,七嘴八舌的吵成一片。有的大爷说刚快灌洗衣水,有的大娘说还是灌老陈醋,还有的说掐人中。
只是那喜娃静静地躺在奶奶怀里一动也不动,就跟睡着了似的,可是眼睛瞪的大大的,恐怖地睁着,一点光也没有。嘴巴咬的紧紧的,嘴角溢着黄黑色泡沫,伴随着一股浓烈刺鼻的农药味。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死亡气息,令人恐怖!
这时老村长根叔从外面拎回来一个农药瓶,是农村常用的甲基锌六磷制剂,是一种剧毒除草剂,瓶里还残流着一部分黑色液体,瓶盖松松地盖在上面。根叔打开瓶盖轻轻闻了一下,又闻了一下喜娃的嘴吧,让后狠狠地摇了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可怜的傻娃儿呀…”
只听到桂花哭天抢地的声音冲进屋来,一脚踩进门,一把从四奶奶怀是接过喜娃,发了疯地哭的死去活来,头贴着喜娃的脑袋,泪水和成了一片。她浑身颤抖着,拼命拍打着喜娃的身子重复着:“娃儿呀,你快醒醒呀,娃儿呀,你快醒醒呀…”
东叔早已乱了分时,一个劲地跟着嚎叫,不知所措。还是根叔老练,他一把扯住东叔果断地说:“我拉上车,马上把喜娃送卫生所吧,快点吧!”
于是人们七手八脚地拥促着挂花,把她娘俩抬到板车里,根叔拉起车,五六个后生扶着东叔,众人使劲推着车,一路小跑向村卫生所飞奔而去,桂花婶依旧咿咿呀呀的一路哭声不断,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惨。
村卫生所在三里地开外,众人喘着气约莫十来分钟就到了。大忙的季节没有多少病人,30多岁的大夫刘二正坐在桌了前面打肫发困。
说起这个刘大夫,初中还没毕业,沾了他当村主任的爹的光。弄了个进修名额,在市卫校学习了两年,混了个医师资格证。然后就名正言顺的当起了村卫生所的医生。
至于说他的医疗水准,大伙都不敢恭维,反正大家平常也就看个头疼脑热,伤风感冒。大病自然也不会去找他,但今天情况紧急,大伙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02:根叔放下板车,冲进卫生所,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惊的刘二一个激灵立了起来,睡意全无,惊恐地瞅着大伙。“刘大夫,刚紧救娃,喝农药哩!”根叔着急地说,一边让桂花把喜娃抱进来。
桂花哆哆嗦嗦的从车里下来,伋不停地叫着,喜娃躺在她的怀里,脑袋向后耷拉着,紫黑色的小脸有点浮肿,两只胳膊无力地下垂着,一晃一晃的,看不到一点生气。
刘二刚忙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示意把喜娃平放在桌子上,解开了扣子。他马上拿出听珍器,用发抖的手放在喜娃瘦弱的胸脯上,挪动着摸索了一阵,不禁心头微微一震,分明感觉冰凉冰凉的。他想听到一点动近,哪怕是一声叹息声,只可惜什么也听不到。
刘二摆弄了一阵,取下听珍器,无力地摇晃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长长的哎了一声。“刘大夫,倒底咋样哩,有救没?”根的紧追着问。
“刘大夫,呜呜…你快救救喜娃吧…呜…”,桂花哀求着。
“没救了,娃已经凉了,没心跳了,我,我没办呀,”刘二无耐地摊开手,“要不你们到乡卫生院试一试吧,”说着又摇起了头。
“要不打一支强心针吧?”根叔对刘二说,“听说那个管用!”,大伙也紧跟着焦急的附和着。
“不行啊,没有用,况且也没有啊!走吧,哎…”反正刘二就是不打,也许真没用,也许真没有,其实刘二心里最清楚,娃确实没救了呀!
桂花一听刘二的话,扑在喜娃身上疯了似摇晃扯拽,扯着嗓子没命地叫:“娃呀,你叫我咋活哩…”看着喜娃死条条的样子,桂花惨叫了一声便瘫软在地下,失去了知觉,不停地抽搐…
东叔一边拉扯桂花,一边嚎叫,众人眼睛都红了,有人跟着吱吱地哭出声来。根叔急忙照呼大伙把挂花娘俩抬到车里,又搀扶上东叔,一步一挨地向村子里走来。大伙都不说话,短短的一段路感觉那么漫长,乎似永远走不到头,一路上只有东叔呜呜的低哀声。
03:自从送喜娃去了卫生所,村里的老人们大多数都聚到了东叔家里。大伙儿怕四奶奶一时想不开做傻事,纷纷好言劝慰宽心,都说没事的,去了卫生所肯定能救过来。
四奶奶被年长的老人们围在炕上,她不住地用枯瘦的双手拍打着炕,不停地重复着一句:“我糊涂呀,我没用呀,我该死了呀…呜…噢…”
老人们抱住四奶奶不断地按抚,苦口婆心地劝她,叫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火上交油,要冷静。渐渐地四奶奶才止住了哭声,抽搭着高一句低一句地向大伙,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早上姐弟俩像平常一样拉了一桶水回来,金花让喜娃快点浇菜地,她要帮奶奶做饭。喜娃不想动,它想休息一会儿再干。结果姐弟俩争噪了起来。四奶奶把金花奚落了几句,然后两个人就各干各的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做饭时间还早,金花到地里去拔菜了。四奶奶就坐在炕沿边小憩。这时喜娃挪掖着进了屋子,喜娃小脸红红的,眼里闪着特别兴奋的光芒。奶奶虽然看不清楚,但凭她对自己孙子的了解,好像喜娃比平时高兴,黏在她的身边,摸摸索索,问东问西,对奶奶特别亲切。
他问奶奶的话题也特别怪,奶奶只是觉得好笑,并没有多想。祖孙俩人就这样一问一答说了好一阵话。
“奶奶,大人说小娃娃不知道累,我怎么太累了,觉着没意思!”喜娃抱着奶奶的一只胳膊说。
“是啊,小娃儿,吃着不饿,干着不累。你是夜里没睡好哩!”奶奶摸着喜娃的头说。
“奶奶,小娃娃会死吗?死了有没有棺材,有没有坟墓?…”喜娃突然这样问奶奶。
“呸,呸,呸,你个死娃子,胡说啥里!”奶奶生气了,一个劲地骂喜娃。
“哈哈,奶奶我随便问的,”喜娃笑着安慰奶奶。
过了一会儿又问:“奶奶,那个窗台上放的好像是个农药瓶子,我想把药倒了,拿去玩,行不?”。
“不行,那是你爹上个礼拜刚买回来的农药,才用了一回。这两天还要使哩,你别动它。不然你爹会骂你的。”奶奶并不多心,其实喜娃已经想好了,只是想确认到底是不是农药。
“哦,奶奶,我知道了…”喜娃说着转身出了门,过了会又进来说:“奶奶,我出远门不会来,你想我不?”
“嘿嘿,…”奶奶笑出了声,一点也没往别处想:“想,瞎奶奶天天想喜娃…”就这样做答着,喜娃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约莫十几分钟的样子,喜娃摇摇晃晃地,依着门框慢慢地进到房里,身子一歪倒下去了,一股刺鼻的农药味,呛的奶奶直想咳嗽,她心里一惊,一把抓住喜娃。
“娃儿,你咋了,娃呀!”四奶奶慌乱地叫着。
“奶奶,我困,我烧的难受…我要水…”喜娃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嘴里翻着泡沫,口水不住地流着,身子也一阵一阵地颤抖。
四奶奶慌了神,又没有别人,她把喜娃抱在怀里,准备摸索出门去叫人,可毕竟年龄大了,再加上着急,眼睛又不好使,折腾了半天竟出不了门,只好大声叫唤!:“来人啊,救娃呀!…”
四奶奶在屋里叫了好一阵子,金花才从地里回来了,看到弟弟的样子,早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菜也撒了一地,也呜呜地大哭起来。四奶奶叮嘱金花刚快去叫最近的邻居,再去地上叫她爹妈,金花飞也似的跑出去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04:听了四奶奶的哭诉,老人们无不伤心落泪,越发心疼喜娃。多好的娃儿呀,有什么过不去的,小小年级,恁有这么多想法,太不可思议啊,有人小声猜疑,有人哭泣,屋子里一片悲愤而无助的吵吵声!
喜娃自然没得救了,等拉到村子里已经僵硬了,身体冰冷冰冷的,沉沉地躺在板车里。大伙把车子放在村头,按照当地的风俗,小娃儿薨了,算是小口。是往往不能回到屋里里的,需要连夜送走。反正这个习俗传了好多辈了,其实老家一直在这么做。
而且不能埋,不能进祖坟,要连夜焚烧干净,就跟火化差不多。还要请神人做道场安抚祖宗,等事议,一般都有族里年长的老人,把孩子带到远离村庄的乱坟滩子,用柴火烧干净为止,最后做了道场,家里以候才能安宁,不然小孩会叫怨寻仇。上了年级的老人都这么说。
可眼下挂花婶哭得昏天暗地,根本不让别人靠前喜娃,她紧紧地抱住喜娃不松手,生怕一松手就被别人抢跑了!有人拿了条红毯子盖在喜娃身上,她扯下来扱在地上。东叔也依在车傍杀猪般嚎叫,大伙无计可施!
眼看时间一分分过去了,这样子显然不是办法。根叔把大家伙叫到屋子里,要大家快点想办法,孩子的尸体可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太阳下啊,眼下这日头毒的…再说大忙季节,时间也不等人啊!
正在大伙一筹莫张之际,有人题议把挂花婶的几个弟弟请来,也就是喜娃的舅舅,他们平时对喜娃最好了,也许能劝动桂花!别人劝不了。这个办法确实可行,根叔立刻安排一个利索后生去了。然后又咛嘱别人准备焚烧尸体用的东西,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大伙纷纷去准备了。
村民们都忙乱起来,夹杂着哭泣声,一时村子里哀怨遍地,窒息而压抑。这时候不知谁告诉了四奶奶,要去烧喜娃,她从炕上爬起来,不停地哀叫:
“根侄呀,你们不能烧娃呀!,呜…呜…”她一边哭一边喊:“娃临走时,要睡个棺材哩呀,这是娃的心啊!呜…”。四奶奶哭了几声竟晕倒在炕上了。大伙又是一阵忙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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