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两个原本相爱却走不到一起的人,上帝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相遇?短暂的甜蜜过后,只换来濒死的痛以及无边的思念,那么相遇,究竟是为了让凡人浅尝爱情的美好,还是一场惩罚人类的恶作剧?
这是一个永恒的迷。
我讨厌那些自作主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在我以为会有故事的时候,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消失,好像自己只是他无聊时随机挑选的玩物,玩厌了,就随手一扔。发给他的微信消息全部石沉大海,令你怀疑,是否有这个人出现过?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或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早该知道,z是个需要警醒的男孩子。首先,在还是陌生人的时候,聊的第一句话是:“能给我看看你的样子吗?”很明显,他是一个看菜下碟的颜控。
好了,当我知道自己比他大的时候,他并没有退缩,而是把一张拍得相当好看的自拍发过来,说他比我高。这应该是一个套路,又或者这个男生韩剧看太多,试图用身高掩盖年龄差的事实。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让他别发网络图片过来,觉得老天爷不会掉一个帅哥小鲜肉砸我头上。我只是想找份兼职糊口而已,帅哥怎需要沦落到调戏我等平民?
因此,哪怕我对着照片流口水,肾上腺激素有上升趋势,我还是理智地保持头脑清醒,以防掉入陷阱。
哪知小鲜肉气冲冲地回击,好像我口出狂言侮辱了他人格一般,还掷下颇有骨气的说话:“不做兼职,就互删吧。”
嘿,亏他还记得兼职这回事,刚才话题跑偏聊身高的不正是他本人吗?我不着急回复,而是翻看他的朋友圈,明明下午还能看到的圈,只剩一条线。想不到那小子动作这么快,一下子把我删了呢!
我试探性地发消息过去:“做啊。”见没有弹出好友验证提示,仍旧不放心,怕系统出错,又发:“明天早上几点?”没有红色感叹号,虚惊一场。接着我便等待他的回复。想道:这男孩子有点不一样,以往我遇到的想勾结的男人,全部顺着我的旨意,从来只有我中断话题,说要互删的,他是第一个。
现在的小孩子不得了。我依然带着胜利者的姿势继续着这场游戏,饶有趣味地观看情节会如何发展下去。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不知不觉中一点点陷进去。在感情的游戏里,没有人能洒脱离场,稍不留神,就会被它反噬。
第一次见面那天,他不仅迟到,还挂我电话。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顿。“再不出现我就走了!”我朝电话恶狠狠地咆哮,却依然固执地等在商场门口。
之后,我们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各自拿着手机,忍着不耐烦重复问对方在哪在哪,然后一转身,双目对视。如今回忆起来,不知道这又算不算是小鬼玩的把戏之一。
就连开头都如此戏剧性,哪料到结局是这般的惨淡收场?
我快速上下扫视了他一番,果然就是发育未齐全的小屁孩。穿破洞牛仔裤的小腿比我还细,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压根对我构不成威胁。我放心地思索着。
尽管他小心翼翼地偷看我捏气球,以为我没有察觉,其实我余光把一切尽收眼底,还装出一副特别认真的模样,只捏我的气球。他见我一脸蠢样,居然大胆起来,借机教我捏气球整个人从身后半环抱着我,向我示范怎么捏出小狗的形状。
我还是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脑海却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这小子套路不是一般的多。奇怪的是,我内心竟有一丝窃喜和甜蜜,明知道这很危险,却抗拒不了那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恋爱悸动。
我越发期待起每个周末做兼职的日子,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见到z,可我又隐隐生出一种不祥预感:这种好光景不会持续很久。
终于,我的预感变为现实。z不再负责兼职这一块,被老板命令去招聘。上帝总爱开我玩笑,每一次给我一点甜头,最后都连本带利夺走。
可你不负责这块了,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啊,和以前那样在微信上聊天啊,你还是可以溜达出来教我捏小狗啊,但为什么你的态度360度转变,对我如此冷淡?本来充满防备的我,一下子缩回想要迈出去的步伐。
你的意思我懂了,既然你无心继续,我也会学你一样,冷静离开。
现在我会想:其实你也是装作很决绝的样子,狠心切断联系。哪怕对待一个曾经共事过的人也不会这么冷淡吧,你的态度突然骤变,肯定有着原因。遗憾的是,你不说,我也不问,然后慢慢失去联系,彼此像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一切如梦一场。
我还记得,你怕我嫌工资少不做兼职,自掏腰包多给我结算工钱,而自己只得每个中午骑车回家吃饭。你向我抱怨,我不以为然,还叫你吃方便面充饥;
我还记得,你知道我捏好的气球无处安放,就亲手弄了一个装气球的小盒子,那个小盒子根本放不下比它高出一大截的气球,你依然孩子气地执意要我把气球放进去;
我还记得,为了答谢一路以来你对我的关照和帮助,我送了一瓶旺仔牛奶给你。你从我手中接过旺仔那一刻,我看见你瞬间满脸通红,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含糊说了几句话,仓惶而去。只是不知道,以后你看见展架上的旺仔牛奶,会否想起我。
这些都是你留给我的美好片段,虽然我们终究没能开始,但是我很知足,曾在年少的时候,被你认真地喜欢过。
有时候会因你的过于决绝,怀疑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你的拿手泡妞手段,一方面我选择相信你真的喜欢过我,另一方面又不断推翻论证,得出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或是没有那么喜欢我的结论。代表正负双方的小人不停在头脑中打架,不停折磨我。
事隔几个月,我仍然无法得出准确的答案。有人说我缺爱,别人稍微温暖一些的举动就浮想联翩,再说,我列举他对我的种种好,也平凡不过,是自己想多了。对于种种居高临下的评论,我置之不理,不想解释太多。
我和你,大概是没有可能了吧。也不再可能收到你发来的微信消息。真怕有一天,你改了名字,换了头像以后,无法从几百名好友里,把你翻出来。
我一天天好起来,对你的思念一天天减少。
我的克制与你的决绝,注定我们没有结果。克制对别人的喜欢很痛苦,如同戒掉毒瘾一般。你以为自己终于放下了,却在下一刻,很想纵容自己,告诉你我喜欢你。
只是我终究忍住了,并且我相信,这使我更加强大。
他日遇到良人可能出现的荆棘和阻碍,我亦无所畏惧,我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沦为为爱卑微付出的可怜女子。因为我曾用尽所有克制与理智,放弃一个令我怦然心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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