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They’re both convinced

that a sudden passion joined them.

Such certainty is beautiful,

but uncertainty is more beautiful still.

他们的故事始于蓝色的海岸线上。

那时,正是天高云淡、月白风清的季节。海边的人们绝口不提PM2.5之类的字眼,也许是还没到有必要发明这种专业术语的时候,因为夏天凉爽、冬天迅疾的海风每年轮番将这里的空气吹净。秋天时,人们迫不及待跳进海水里嬉戏的热情已经消褪,但真正美妙的时光才刚刚开始。山东大学,这座美丽的海滨学府,开始沉浸在由金色的阳光、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所营造的油画一般的美景中。

谁都不愿错过这样的美好。实际上,除了每天去(或者不去)上完几节课之后,同学们便将自己的身影(或单或双)投射在西门海边、玛珈山、环海路、东门小吃街的各个角落。那时的他,醉心于蓝天白云下的美景,整日带着相机四处游荡,试图捕捉那些独一无二的瞬间。那时的她,与宿舍室友出入东门小吃街的各大小店家,心中如有一张美食地图,走到哪里都少不了好吃的。他们都不知道,缘分早已捉弄他们许多年月。

2

Since they’d never met before, they’re sure

that there’d been nothing between them.

But what’s the word from the streets, staircases, hallways –

perhaps they’ve passed by each other a million times?

I want to ask them

if they don’t remember –

a moment face to face

in some revolving door?

perhaps a “sorry” muttered in a crowd?

a curt “wrong number” caught in the receiver?

but I know the answer.

No, they don’t remember.

They’d be amazed to hear

that Chance has been toying with them

now for years.

海岸线阻挡了陆地的延伸,人们能够充分自由活动的范围仿佛缩小了一半。你面对的只是茫茫的大海,海的那一边有些什么你不知道,也不关心。你转而拥抱由此产生的宁静,这样的宁静仿佛可以蕴育出地球上的一切。

包括人类最原始的情感。那时,像“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这样巧妙表达感情的遣词造句还没有被王菲唱出来,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仿佛早已写在基因的密码里。一遇到对的人,DNA里的密码便被破译,细胞里的工厂开始运作,源源不断产生的多巴胺将彼此的头脑冲昏,两人陷入甜蜜的飘飘然之中。

当他们一起出现在学校图书馆十二楼的自习室的时候,或许真的已经飘起来了。窗外即是一望无垠的松林与大海,夕阳给云彩涂抹上黄昏的颜色,仿佛听见耳际有风,又在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中隐约莫辨。两颗跃动的心在此刻有了共鸣,它穿越钢筋与混凝土,乘着风的翅膀,向大海深处飞去。

3

Not quite ready yet

to become their Destiny,

it pushed them close, drove them apart,

it barred their path,

stifling a laugh,

and then leaped aside.

There were signs and signals,

even if they couldn’t read them yet.

Perhaps three years ago

or just last Tuesday

a certain leaf fluttered

from one shoulder to another?

Something was dropped and then picked up.

Who knows, maybe the ball that vanished

into childhood’s thicket?

从此他们的身影遍布那由金色的阳光、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所营造的油画一般的美景中。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看一部又一部的电影,读一篇又一篇的影评,熟悉导演和演员的名字;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去小不点吃完川菜,又去顺姬吃韩国拌饭,讨论哪里有最好吃的食物。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冒之后,在他的陪伴下去诊所挂吊瓶,听看病的爷爷讲以前的故事;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听他说美丽的地方、美丽的风景,跟他去靖子、悦海公园、小石岛,感受大自然的魅力。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一起去食堂吃QQ小厨、过桥米线、卷饼、肉夹馍,一起去电影院看《盗梦空间》、《速度与激情5》,一起写毕业论文,一起去毕业旅行……

他们相遇之后,空气中仿佛总有花香,每天的阳光也更加灿烂,所有的感觉都焕然一新,仿佛步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再相见吧!此刻手头上的任何事情与见到对方的喜悦相比都不足挂齿。相拥抱吧!从此彼此的身后都有一双留心关注的眼睛。去海边吧!把仿佛憋了一个星期的话语迫不及待地向彼此倾诉。

手牵手漫步在洒满银色月光的海滩上,听涛声此起彼伏,抬头看远处的海面,仍然不知道海的那一头是什么。在一个瞬间你希望自己变得无比高大,能放眼远眺,看到未知的尽头。

美好的日子看似悠长,实际上如沙漏里的沙子一般悄悄溜走。冬天里,她开始回家准备参加各类考试,而他留在学校里继续备战研究生考试。隔空难以相望,两人只能通过QQ和手机短信保持联系。漫天的大雪却同时降临在南北大地上,仿佛是为了寄托恋人的相思。

4

There were doorknobs and doorbells

where one touch had covered another

beforehand.

Suitcases checked and standing side by side.

One night, perhaps, the same dream,

grown hazy by morning.

毕业以后,他们回到了家乡的省会城市长沙。青春与梦想暂告一段落,生活来到了另一片海洋。在这里,有亲人的关爱、朋友的关怀,也有挑战的工作、生活的压力。在纷繁复杂的现实世界里,仿佛有无数条看不见的道路,千丝万缕般交织成生活的本来面目。每个人或许有不同的欲望,或许有截然相反的目标,如同大海的波浪,相互推动,又相互拍打。

置身于这样的世界里,他们也会时而感到沮丧失落,时而又欣喜于阳光灿烂,但他们从未迷失方向。大海的边际依旧可望而不可及,大海的尽头也依旧神秘莫测。在路上,生活的浪潮不断朝着他们拍打,他们奋力向前,总有一天……

5

Every beginning

is only a sequel, after all,

and the book of events

is always open halfway through.

*All excerpts quoted fromLove at First SightbyWislawa Szymborska

原文发表于:http://caozilu.cn/wedding/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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