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堡文化研究 第237期
作者：和谷
编辑：秦陇华
当地旧县志记载：燕雀，瓦雀，曰速子；形如麻雀，胸有块肉；谚云，像鸡不像狗，会跳不会走。
如今乡人仍然把麻雀叫速子。可能是因为它体积小，行动非常敏捷，常与人亲近，虽然近在咫尺，没有谁能够空手捉住它。你试图逮住它，嗖地一下就飞离了。速度之快，出乎意料。翅短圆，不耐远飞，在地面活动时，双脚蹦蹦跳跳，从来不会悠闲地散步，的确像跳跃的鸡而不像走狗。
小时候想捉住麻雀，就在窑院里撒上一把米，用小木棍支起一个筛子，在小木棍上系一条细绳儿牵到隐蔽处，请君入瓮。麻雀三三两两飞来啄米，猎物进入了口袋阵，像拉动地雷的引线一样，使劲拽一下细绳儿，麻雀便被筛子扣住了。当你欣喜若狂地去捡拾战利品时，在一刹那间，麻雀却嗖地一下逃逸了。捉雀不成蚀把米，便懊丧不已。
倒是用弹弓击毙了不少麻雀，与小伙伴们和了黄土泥巴，将麻雀糊在里面，用柴火烧烤泥团，等泥团烤干裂开，麻雀的羽毛全粘在了泥巴上，就可以香喷喷地品尝野味了。那时，一年到头是吃不到肉腥的，麻雀便像传说中跌死在信徒面前的大雁，为饥肠辘辘的少年献身了。
麻雀又名瓦雀、家雀、燕雀，形状大同小异。嘴短，呈圆锥形，稍向下弯。羽毛外缘，有两道淡色横斑，雌雄相似。头颈处呈栗色，背部有黑色条纹，脸颊部左右各一块黑色大斑。多营巢于人类的房屋的屋檐或墙洞处，在野外多筑巢于树洞中，有人将它称为会飞的老鼠。
我在修葺园子里的瓦屋时，专门留意在屋檐的椽子间抹了水泥，阻止麻雀筑巢。它仍然用锥形的嘴巴借助缝隙打洞垒窝，导致瓦檐漏水。麻雀的巢舍狭小逼仄，也不工整，经常有装修材料的草茎、羊毛、鸡毛及粪便落满檐下，令人厌嫌。曾使用灭害灵喷雾剂驱赶，才略见收敛。
有一次，我看见一只毛没长齐的雏鸟掉下来，在屋檐下挣扎，却让人顿生怜惜。成鸟在一旁叽叽喳喳，也没法救治孩子，只好顺其自然。想起屠格涅夫写过一篇《麻雀》，叙说一只亲鸟为保护不慎坠地的幼鸟，以其弱小的身体，面对一只大狗而不退缩的场面。麻雀，原来是如此可爱而让人敬重的小生命。
麻雀喜欢群居，到了秋季时，经常形成千万只的大群，称为雀泛。星星点点的个体，汇聚成一大片淡灰色的云彩，在湛蓝的空中滑翔飘荡，舞姿优美，整齐而有节奏。到了冬季，则分散为游击队，十几只或几十只一起，多活动在有人类居住的地方。灵巧活泼，胆儿大，易近人，好奇心和记忆力强，但对自身安全的警惕性却非常高。得到人救助的麻雀，会对救助过它的人表现出一种亲近，而且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当有入侵鸟类时，它们会表现得非常团结，直至将入侵者赶走为止。
麻雀主要以谷物为食，繁殖期以昆虫育雏，繁殖力强。每次产卵六枚左右，卵灰白色，满布褐色斑点。孵化期约半个天，雌雄轮流孵卵，幼鸟一个月左右离巢，飞出自行寻食。因食谷物，曾被列为害鸟大肆捕杀，却忽略了它抑制虫灾的功劳，庆幸的是它不曾绝种反而人丁兴旺。它貌不惊人，声不迷人，加上和我们太熟悉了，司空见惯，反而使我们对它了解得并不多。
我在乡间居住时，它们总是栖息于窗前的樱桃树枝上，鸣声喧噪，把我从梦中唤醒。新的一天的晨曦，把它的羽翼和鸣声一直照亮了。
该文原刊于：《深圳特区报》2014年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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