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余寒仍未走远,春天的和风便迎面扑来。这样的季节,家乡的人们正忙着进行土地确权。周末,我也陪父母回家乡进行土地确权。

车辆驶上家乡的水泥路已经是中午,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白色的房屋和一颗颗沉睡的杨柳树。快到我五爹家门口时,碰到确权的人们准备去我二爷家吃饭,他们一个个被春风吹得皮肤黝黑,北方的春风真是不饶人呢。我们也被邀去吃饭、吃完饭后又去了我大爷家做客。自从我初中开始求学、工作在外,很多年已经没有去过他们两家了,院落还是曾经的院落、主人还是曾经的主人,但是院落已经过加固翻修、主人已经变得年老体衰。

下午,长辈们在进行确权工作时,我一个人行走在家乡的小道上,近距离的观看周围的事物,曾经的整排山药窖有的已经塌陷、有的还在使用;曾经的挑水小道、乡间小道已经无法行走;曾经的草房已经塌落的不见初形;多年的老杏树依然高耸直立……家乡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看到这些变化,让我想起的了山药窖里曾经储存的自产苹果、小道上孩子们嬉戏的身影、草房里捉迷藏的情形、老杏树下用玻璃瓶捉蜜蜂的场景。这些变化我无法控制,幸好有美好的回忆留存心底。


回到家乡,感觉平日里沉静的村庄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为了确权,兄弟姐妹、左邻右舍,再次相聚在一起,共同走过田间地头、循环在常住的每家每户吃饭。

确权进行中,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觉得是休息的时候,周日的中午是父母请客,在我三爹家做的饭。吃饭时大家拉拉多年未拉的家常、其中会提及陈年旧事、会争论地界界限。但无论如何,不变的是乡音、不变的是家乡人们热情好客的味道。


多年未见的长辈们,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应该是年轻帅气、貌美;而今再次见到,岁月在他们的眼角雕刻下了深深的细纹、腿脚之间变得弯曲、走路变得不灵便。在他们眼中,我应该是二十几岁的姑娘,而我已经过了二十几岁的年纪。我有点感慨,岁月真是不饶人,我早已长大,而他们也早已步入中年甚至老年。即便不是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也会目送彼此慢慢变老。


回家乡确权的大部分是每家每户的中年人甚至老年人,只有他们亲历了当年的土地分配情况、也只有他们对地界才比较清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虽然当时知道自家的耕地在哪、草地在哪。但是多年未经营的土地,面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地块与地块之间带有标志性的圪楞已经不在、树木已经枯死,真正认清已经有点难度。当时耳熟能详、铭记在心的小地名,现在在脑海里已经越来越模糊,有的甚至已经忘却。前行的路上,我不愿意丢掉的东西,无意中发现我却已经丢失,内心有点惶恐。


站在家乡的高处,放眼望去,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在果树花未开之时、在庄稼未播种之时,家乡是荒凉而凄美的一片。光秃秃的树枝、零星飞过的喜鹊、山上残留的雪花、窄小结冰的河流,这装点着家乡的大地。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魂牵梦绕的土地,寻常日子、逢年过节,都会想到它;回到她的怀抱,就会触景生情,这就是乡土情结,我庆幸我早已有这种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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