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妈硬是给我塞了满满一提包年货,我不想要,我一猜就知道还是那些腊肠、腊肉之类的东西,我都懒的看,只是为了怕伤我妈的心,我才同意带上火车。
我讨厌这些东西,既不健康又不卫生,况且我正在减肥,我怎么会吃下这么难闻的食物呢,我心情很不好,正想着下了火车之后把它丢进垃圾桶里去,我并不是针对我妈,而是因为我们医院,大初二就排到我值班,我觉得一定是那个黑脸的护士长故意这样做的,她一直对我有成见,上个月还训了我一顿。
谁会大初一的去坐火车匆匆往回赶呢?别人都在热闹地拜年,互相祝福,而我却孤独地去赶火车,我发誓明年肯定不回家过年了,跑了好几百公里,只在家住了五天,仅仅为了家庭新年团聚!
我也为我妈、还有我二姨妈生气,我二姨妈老是给我不停地介绍对象见面,我都烦死她了,我知道肯定是我妈在背后指挥她,只是我妈不想当面逼我结婚,她怕伤了我的心。
去年底,也就是几天前,二姨妈给我介绍的那个男的跟我约了时间,见面的第一眼我就想找借口离开,他长的不好看,就算找不出他五官的缺陷,我也不喜欢他那张老实死板的脸,他居然跟我假笑,还贱兮兮地问我要什么条件,赤裸裸地告诉我他有房有车,呸,你当是来买母猪来了,我连正眼都不愿瞧他,离开后瞬间拉黑删除了他的电话号码,真恶心。
我不过才29岁,那些影视剧里的女企业家还不都是40多岁依然单着,我这还早着呢,况且,我只是个小护士,离我的女强人梦还有很远,我这么努力,难道她们要把一个未来的女权主义强人扼杀在摇篮里吗?
上了火车,找到座位,我的行李很简单,只有后背一个酷酷的坤包,那个大大的装着年货的黄布包是我妈给我的,我特别嫌弃那个包,我都怀疑我妈的眼光,那肯定是从那个菜市场的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货,我都不好意思让别人发现我手上拎着的这个丑货。
但是它有点重,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把它举过头顶,我犹豫了一下,旁边有个年轻人转过身对我说“来,我来”,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帮我把包放到了行李架上。
我其实是想把这个丑丑的包塞进座位底下去,免得让别人发现那是我的包,但是此时我并不怪罪这个男的,因为我觉得他长得稍微有点帅,他就坐在我并排过道斜对面的那个座位上,而我那个丑包居然被他放在他头顶的行李架上,因为行李架上很空,他应该是顺手而为,我总是理解帮助我的男人。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情好像平衡了许多,因为车厢里至少坐着十几个人,我刚才还在想,车厢里肯定只有我一个要回去上班的人,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
我就这样坐着,一边嫌弃地看我那丑包一眼,一边偷看一眼那个年轻人,他看起来比我年龄要小一点点,他旁边放着一个桶,就是那种建筑工人常用来装东西的桶,里面装满了年货,几块腊肉还冒出桶外长长的一大截。
我忽然觉得他长的很一般,完全没有我初恋时那个男生有气质,甚至比不上我曾经暗恋过的一个已婚男人,我看了一会,也就厌烦了,不再去看他。
车上很安静,除了车轮与铁轨发出的摩擦声,每个人都在低头看着手机,我也在跟我的闺蜜们聊天,发祝福的话,甚至忘记了这是在火车上。
我被座位后面的一个男人低声的咒骂声打扰到了,这才回过神来,我闻到了一股酒气,那个男人的咒骂声慢慢变大,好像在骂他老婆,他站了起来,用手捶了一下桌子,我害怕起来。
我虽然怕,还是好奇地回头去看,车厢里的人都回头看他,那个男人一边骂,一边喝酒,他只大口喝酒,连下酒菜都没有吃。
“臭婊子,谁他吗有钱就跟谁跑”
“贱货,生一堆种也不管的烂货”
他骂的很凶,我突然想转回头去,我害怕跟他对视,还没来的及回头,那个男人就冲着我骂了起来,他指着我骂“天下的女人都是骚货,好吃懒做,生了孩子也不管了”,我吓坏了,赶紧转过头去,傻傻地坐在座位上,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那个男的不依不饶,来到我的座位前指着我骂,他穿着很土气,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人,我甚至被他吓的要哭了出来,我想赶紧报警,或找乘务员来解决,但是我连从他身边挤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任凭他的咒骂。
这时我斜对面的那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劝说那个喝酒的男人,他好像并不是伸张正义,而是和蔼的对他说“朋友,放松一下,有什么烦心的事跟我说说”。
我觉得我心目中的英雄应该是横刀立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形象,而他居然对坏人这么和蔼。
但是他确实帮我解了围,他拉着那个喝酒的男人的手,用另一只手安抚他的后背说“不关她的事,你也不认识她吧?”他像在帮我说话,又像在问那个男人,那个喝酒的男人慢慢放松了下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又回到我身后的座位上坐下了。
我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也跟他坐在一起,我就在他们背后的座位上傻坐着,我为刚才的虚惊一直心跳不已,甚至浑身颤抖。
那个喝酒的男人像是要去拿酒瓶,年轻人制止了他,然后那个年轻人对他说“跟我说说,有什么烦心的事,说出来或许你会好受点”。
那个喝酒的男人好一阵子沉默,然后就发泄一样跟那个年轻人诉苦,都是他的家庭、婚姻、孩子、离婚的老婆等等。
我忽然忘记了他对我的几句辱骂,而深深地同情他不幸的婚姻家庭,他说了很多,然后哭了出来,他哭的很伤心,车厢里的人并没有站起来看他,而是安静地听他伤心地哭。
那个年轻人跟他聊了很久,劝说了他一些话,并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说的很详细,我突然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那个喝酒的男人说快要下车了,他们就停止了谈话,那个年轻人在回到他座位上时看了我一眼,跟我点了点头,我对他的感觉就更好了。
快要到站的时候,那个喝酒的男人走到我面前,非常不好意思地给我道歉,他的脸上泛起的红色,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但我能感觉他是在真诚地道歉,我说没关系。
他又跟对面那个年轻人握手道别,还躬身致谢,然后就下车了。
那个男人下车后,我就一路仔细观看着斜对面那个年轻人,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慢慢地在翻看一本书,我真想去看一看他那书里的内容。
我突然有一种想去跟他说话的冲动感,或者跟他要电话、加微信什么的,我又一阵害羞,激动的心砰砰直跳。
一直以来都是那些男士主动追求我,他们明显地向我显殷勤,主动跟我套近乎,他们会色色地盯着我的前胸偷看,或者我能猜想到他们在我背后看我的腰或屁股,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做过什么,至少我觉得我应该被他们捧着,他们也应该那样做。
但是今天看来斜对面那个年轻人肯定不会主动来跟我要电话,我在内心里激烈地斗争着,我忽然肉麻地想着假如跟他结婚后吵架了他会不会说是我主动找他的,那会让我很难堪。
但是他依然平静地看着书,我像被神灵附体一样走了过去,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问他说“你看的什么书啊?”我至少在走到他面前之前,已经想好了几十种开口的话语。
他抬起头来告诉了我,我们就聊开了,他还把他身边的那个装满年货的桶往外挪了挪,免得那个桶外露出来一大截的腊肉溢出的油沾到我的裤子上,他一边挪一边对我自豪地说“我妈给我拿的,够我吃很久的”。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温暖的家,妈妈的爱,浓浓的年味,我突然想我妈妈,也想去打开我妈塞给我那个丑丑的黄布包,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我们聊的很开心,也相互加了微信,留了电话,我那会心里的激动慢慢平静了很多,好像没有任何拘束感。
快要到站的时候,我跟他告别,他帮我拿下我那个黄布包,他神气地拍了拍那个包对我说“真重,有货”,他还对我调皮地笑了笑,我这时突然一点也不嫌弃这个丑丑的黄布包了,自豪地对他说“我妈给我拿的年货”,我也对他神气地笑了笑,然后就下车了。
走出车站,下午天色还早,车站距离我的职工宿舍只有三站地,我打算走回去,我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着那个年轻人。
我觉得超市应该还没有关门,我要去买一把菜薹,或者蒜苗,晚上要和腊肉一起炒着吃。
吃腻了外卖,我也凑合着,因为我的厨艺很烂,除了煮面条,其他的我做的并不太好,虽然我妈教过我无数次了,但是今天我特别有一展厨艺的冲动,因为我妈带给我的一大包子腊肠,腊肉,或者还有别的。
我也会幸福地想着,未来有一天,那个和我有缘的年轻人,跟我建立一个家庭的时候,我会给他炒一盘好吃的菜薹炒腊肉给他吃。
我就这样慢慢往前走着,手里拎着我妈给我塞满年货的那个大包,一点也没觉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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