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寒舟
1
夏黎撩了楼上公司新来的总经理祁琋。
原本男未婚女未嫁,权当追了次时下流行的撩汉潮流。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祁琋却跟夏黎杠上了。
他隔天就衣冠楚楚地等在夏黎公司门口,带了早餐不说,还备了零食。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样。
当然,这些都是夏黎那群善于脑补的同事们说的。
事实是,夏黎一出电梯,迎面对上祁琋时,顿时就明白了自己一大早右眼跳个不停的原因。
果然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昨晚才起了那么一下色心,今天就差点迟到。还被人堵在门口,为这栋写字楼里的人贡献最新鲜出炉的八卦绯闻。
不怪夏黎太理智,没往好的方面想。主要是祁琋那上挑的眉,意味深长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来者不善。
“我撩的不是你。”祁琋一开口就是撇清关系的话。
可那故意俯身状似耳语的亲密动作,却又实实在在是要将夏黎推向八卦舆论中心的节奏。
“咱们这算两清了吧。”
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夏黎懂。所以纵是目前看来自己更吃亏,她也只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祁琋却不就坡下驴,只模棱两可地说道:“撩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说完,将手上的吃食塞给夏黎,动作潇洒地进了电梯。
夏黎抱着一堆烫手山芋,暗自想着这一幕会不会被同事脑补为“霸道总裁爱上我”。
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接下来将会遭遇的“酷刑”。那一个个好奇心旺盛的同事,以往绝对是整栋楼八卦信息最热烈友好的讨论者。
可如果八卦的主角是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2
果然。
无论夏黎怎么装作自己很忙、有很多工作要做的样子,都被同事强行拽着问东问西。
可她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祁琋才入职不久,她也是昨天第一次见真人。难不成能编一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爱情剧出来?
可一问三不知的诚实态度显然不能满足这一群女人。
夏黎这才彻底认识到,祁琋那句“我撩的不是你”的真正含义。
他的确撩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同事们。他不过出现了一次,做了丁点暧昧的动作,就撩得她们无限发散思维,想象着并不存在的各种版本的爱情故事。
由此,夏黎认定祁琋一定是情场高手。且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狠角色!至于昨晚他为何会处于被撩的一方,应该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我发誓,他真的只是来感谢我昨天借了他一把伞。”夏黎这话半真半假。
“那他怎么没有带伞过来?”同事甲反应迅速,智商完全在线。
“你怎么就恰巧碰见了他?有没有什么值得分享的套路?”同事乙一副虚心取经的语气。
“我以为你只会撩妹,没想到你撩汉技能更高!”同事丙一脸崇拜。
这些还算是好的。
最无语的是那些跟祁琋八竿子打不着却拈酸吃醋的同事。他们一个个语气不善,好像夏黎抢了他们正牌男友似的。
总之最后夏黎被问得言尽词穷,口干舌燥,只能默默在心里问候祁琋祖宗十八代。
她真后悔没对他做点什么,至少也该摸个小手、亲个小嘴什么的,才能抵消她今天遭的罪。
3
昨晚下了雨,夏黎加班到十一点。走到写字楼门口时,她一眼就看见了祁琋。
他背向而立,穿白衬衣黑色西裤,身高腿长。一手插在口袋,一手伸着去接雨滴。
他听见动静转身,正好叫夏黎看清那一张五官立体、轮廓分明的脸。
明灭的光影投射在他脸上,为其敛了两分冷峻之势,而更显温和之姿。
夏黎余光瞥见台阶亮光处,雨滴落在地面上溅起水花。忽然觉得心上也落了什么东西,重重地,又悄无声息地。
于是,她来不及想对他的那一丝熟悉之感从何而来,就拿着伞走过去,对着祁琋无比诚恳地说道:“少年,你长相甚是俊美,深得我心。”
祁琋新入职,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就加班到晚上了。出了写字楼,才发现下雨。他一时兴起,就伸手去接。待听见动静转身,正对上杏眼圆脸的夏黎。
听见她不伦不类的话,祁琋好笑地应了一句:“我已经过了被叫成少年的年纪。”
“No,no,no,”夏黎摇头,开始瞎掰,“少年这个词是看脸看气质叫的,不是看年龄。你就是人到中年,也一定满身少年气。你这辈子都跟大叔无缘啦。唉……老天果然偏心。”
她说到最后,语气里颇有两分羡慕嫉妒恨的意思。眼睛更是落在祁琋身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好像这样能补回来点什么。
“好看么?”
“好看。”
祁琋本意是想让夏黎矜持点,别这么热烈地看着他。谁知她却点头,一副实话实说求表扬的模样。
“少年。”夏黎又叫道。
她个子小,勉强到祁琋胸口的位置。她还长着一张显小的娃娃脸,叫人看不出年龄。祁琋实在也是不明白自己哪儿来的勇气,这么自然地跟他叫少年。
夏黎可不管他怎么想,只继续道:“少年,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是否需要我做护草使者?”
祁琋这回真是翻了白眼,想尽力忽略她的胡言乱语。
他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嫌弃道:“你觉得我需要?”
谁知夏黎早等着他,笑眯眯道:“那看来还是你做护花使者更合适。”
4
原本就此打住,倒也没什么。无论祁琋接不接话都没关系,反正夏黎也没打算要他送,不过是顺嘴一说。甚至她还好心地将自己的伞塞给他。因为她住的地方挺近。
怪只怪,她又说道:“少年,其实我觉得你更像花。真让你送我的话,我怕自己对你图谋不轨。”
这可是赤裸裸的调戏了。
可她说完就跑,压根儿没给祁琋还回来的机会。无论是伞还是调戏。
此时夏黎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应该就是这最后两句话导致了祁琋今天刻意的行为。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满被比喻成花,还是不满她说对他图谋不轨。
可她也就是一时色令智昏。昨晚到家后,没了美色在前,理智回归。等记起他就是这几天被热烈讨论的祁琋时,她肠子都悔青了。
从祁琋入职前,写字楼里就开始有关于他颜值和能力双高的传说。可他入职后却十分低调,甚至有两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味。
于是有说他每天提早上班、晚点下班,总是错开电梯高峰期;也有说他18层楼高的办公室也坚持爬楼梯,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在公众视野被围观讨论……
总之,关于他的传闻是不减反增。他俨然成了新晋大众情人。
夏黎不是职场菜鸟,懂什么叫明哲保身。她知道就是和一般职员在一栋楼里有感情纠葛,也难免被传得沸沸扬扬,不利于职场发展。
更何况是祁琋这样名头太响、被太多人惦记的人,她必须得敬而远之。
只是她在昨晚之前虽然见过前台小妹偷拍的照片,但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这才会一而再地撩他。
结果,报应来得太快。
到了午饭时间,夏黎一进员工餐厅,就收到不少明里暗里的打量。她努力降低存在感,却架不住祁琋又过来火上浇油。
要说他不是刻意出现,夏黎是不信的。她想开溜,可关系好的同事已经激动地帮她招呼了祁琋过来。他们还知情识趣地挪位置,给他们制造独处机会。
祁琋落座后,眼见夏黎一扫昨晚的痴迷状态,摆着一副“我不认识你,你赶紧走”的表情。
于是他低声道:“昨天还一口一个少年,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你难道在欲擒故纵?”
还是这一张脸。夏黎现在只觉得自己昨晚一定是加班加得头昏眼花,才会以为这只狐狸是小白兔,从此惹上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做两手托腮状,眨着眼反问道:“你觉得我漂亮么?”
祁琋眼神复杂地看看她,低头拿出手机举到她面前:“自己看。”
夏黎推开了,继续说道:“那看来是不了。我还当你觉得我漂亮,对我一见钟情,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传绯闻呢。”
“咳咳咳……”这话让祁琋一连咳了好几声。
他干脆打开相机,将俩人框进镜头,毒舌道:“摸着你的良心,看着镜头,说咱们俩谁会对谁一见钟情。”
5
那一顿饭,俩人都忘了初衷,只顾争论谁会对谁一见钟情这回事。
明明是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样子。可这行为落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撒狗粮的互动。
好在自那以后祁琋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夏黎也小心翼翼地同他保持距离,只希望这一场绯闻风波赶紧落幕。
可天不遂人愿。
过了两天,不知怎么传出了“祁琋不是来工作是来泡妞的”、“祁琋能力差私生活乱”的流言来。
一时间风向大变,有说祁琋之前的低调都是装的,有说他根本就是个浪荡子,还有说是夏黎勾得人变坏的……
对此,夏黎回以冷笑。她要真有那红颜祸水的资本,还会待在这里听他们传流言蜚语?
至于祁琋如何应对,那是他的事。夏黎本不打算管。
可一连几天,眼看传言愈演愈烈。连祁琋公司的人都加入讨论了,且语气里对他的态度多了两分不屑时。夏黎心里有些不安。
本来新领导上任,难免就不能服众。若祁琋像开始那样,做好表率,或许能事半功倍,可如今……
也不知他是不是因为自己那一晚的行为,才失了分寸。然后被人拿住短处肆意宣扬。
“你听说最近的流言了么?”夏黎把祁琋约到楼梯间,想提醒他两句。
祁琋没料到她会来找他,下意识地问道:“你在担心我?”
“少年,别自恋了,”夏黎冷笑,“人家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倒好,自己被架火上烤。我是怕被你连累,把我也烧着了。”
祁琋耸耸肩,不置可否。
夏黎瞪他一眼,分析道:“本来也就是一点暧昧的风吹草动,能传成这样,肯定是有心人推波助澜的结果。我听说过一些你们公司的事情,好像原本是那个销售经理要升上去的。他是个笑面虎,你空降过来,估计他最不满……”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夏黎这种人。祁琋自然也看出来了。
他见她眉头微蹙,表情认真,倒真有两分职业女性的样子。这与那一晚轻率狡黠的小姑娘模样截然不同,但都那么可爱。
尤其是她还是在担心他,这怎么能不让人心情愉悦?
夏黎“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堆,抬头却见对方嘴角噙笑,似想着其他什么好事。
她顿时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怒道:“看来祁经理是早有安排,胸有成竹了!是我自作多情了!再见!”
祁琋眼见她翻脸,赶紧顺毛道:“不不,谢谢你。你说的话很有用,我会认真考虑的。作为回报,晚上我请你吃饭。”
夏黎没应,又瞪他一眼,转身下了楼。
6
这周一上班,夏黎就听说了楼上公司大换血的消息。
说是销售经理和财务经理联合弄虚作假,骗取公司销售提成和虚假报销,涉嫌职务侵占。两人已经被开除,并将被追究刑事责任。
理所当然的,祁琋再次被推上舆论高峰。不过这回是夸赞他的人多,说他明察秋毫,说他雷厉风行……
夏黎却是怒火中烧,暗骂祁琋是只老狐狸。
“之前的流言是你自己放出来的吧?那次早餐事件,是你计划的第一步?”夏黎质问道。
原本她就觉得他不至于那么小气,因为被撩两句就跟她杠上。如今前后那么一联系,她如果还猜不出来一切都是他的精心设计的话,那可真是白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
祁琋坦诚地点头。
“是,我需要一个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契机,否则我很难找到突破口。但我没想要把你卷进来……”
“呵!”夏黎冷笑一声打断了他,“您倒是舍得抹黑自己,也难为您屈尊跟我传绯闻了。只怪我自己傻,不该对您起了色心,撞到枪口上来给您做棋子。祝您以后职场得意,步步高升!”
她一口一个“您”,可见是气得厉害。说完更是转身就走,却忘了自己站在楼梯边。结果一脚踩空,不由得惊叫出声。
“小心!”祁琋反应快地拉了她一把, 将她带进怀里,紧张道,“你没事吧?”
“不劳您费心!”夏黎脸色苍白,嘴上却强硬。她推开他,忍着脚腕处的不适慢慢下了楼。
祁琋想她正在气头上,或许听不进他的解释,便没有追过去。他准备晚上请她吃饭,再好好赔礼道歉。
谁知下班后,却从她同事口中得知她扭伤了脚,去了医院。
祁琋一路心急火燎地追到医院,才一进骨科门诊室,就听见夏黎的声音。
她说:“医生,你长得这么帅,一定没有女朋友吧?”
7
后来,祁琋陪夏黎拍了片,确认没有骨折,就拿了药,送她回家。
原本听见夏黎撩人家医生,祁琋心里不知怎么就起了火。可是看见她青紫肿胀的脚踝时,他就只剩下心疼了。
不必问也知道,肯定是中午在楼梯上就扭伤了。可她却不说,自己强撑着下了楼。
这样嘴硬心软、倔强别扭的夏黎,祁琋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
初出茅庐就遇上重量级客户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束手无策。可怪异的是,他心里也同时泛着一丝甜蜜。这叫他没有征服她的欲望,只有想臣服于她的甘愿。他想乖乖顺着她,得她原谅,看她再对他展露欢颜。
回来的路上,祁琋道歉解释都做了。夏黎却始终一言不发,只偏着头看窗外。于是他就动了心思,改了路线,往自己家方向开去。
果然,夏黎很快就出声问他这是去哪里。
祁琋原本只是想让她开口。这时却想到她脚受伤,一个人不方便,便当真决定带她回自己家。
“用不着!”夏黎毫不领情。
祁琋不应声,只扭头看她,一副目不转睛的架势。吓得夏黎直嚷嚷:“你看什么!赶紧看路呀!”
“你真好看。”祁琋脱口而出。
夏黎没料到他会这样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嘴上却不饶人:“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原谅你。送我回家。”
见他还是不应声,夏黎恼了。她掏出手机,威胁道:“你这是绑架!你再不掉头,我报警了。”
“你报吧。”祁琋决定无耻到底。
夏黎最终没有拗过祁琋。
只是别看祁琋之前这么强硬,到了他家楼下,他却坐着不动了。
好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道:“那什么,你先在车上待一会儿,我回去收拾一下,再下来接你。”
“家里金屋藏娇,发现不合适了?”夏黎冷嘲热讽。
“我没有女朋友。”祁琋一本正经,像是特意说给夏黎的解释。
夏黎则急于澄清一般,没好气地说道:“我管你有没有女朋友。”
祁琋也不再多说,干脆抱了夏黎上楼进屋。
等瞧见屋内乱糟糟的模样,夏黎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番。
祁琋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平常不这样的。”
夏黎拖长音“哦”了一声,随即道:“平常不这样……是经常这样吧。”
她就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可祁琋却觉得这样才是她。
这样的她透着说不出的生动可爱。
8
当晚祁琋帮夏黎敷了脚。
隔天夏黎还是走不了路,上不了班,就继续请了假在家。
来之前,夏黎是不肯来。来之后,夏黎是没提过走。就这样一直在祁琋家待到了周末。
“夏黎,别那么色眯眯地看着我。”
祁琋刚洗了澡出来。明明穿了短袖短裤,他却还是招架不住夏黎炙热的眼神。
“你的锁骨真好看,”夏黎由衷地赞叹,“一字骨,线条利落,干净消瘦。”
祁琋低头看一眼宽松的短袖领口,不着痕迹地往上提了提,问道:“今天脚还疼么?”
夏黎看不见了,这才遗憾地咂咂嘴,重拾尊严一般地说道:“什么色眯眯,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端庄纯洁的好姑娘!我纯粹是本着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来看你的。”
“端庄纯洁?你?”祁琋一脸不敢置信。
夏黎被拆穿,干脆破罐子破摔,无赖道:“你非要我来你家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到你这是在引狼入室?”
这一副流氓既视感,叫祁琋又气又笑。他一度怀疑,两人是不是性别互换或者拿错剧本了,要不然为什么自己老是处于被撩的一方。
想着,祁琋不说话了。反正他也说不过她。他顺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开一个,尝了一瓣,问夏黎要不要。
夏黎还没来得及问酸不酸,嘴巴里就被他塞了一瓣。她下意识咬破橘子瓣,顿时酸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噗,哈哈哈……”祁琋立刻就笑出了声。显然他是故意的。
他一边笑,一边拿了纸巾接着,让夏黎吐出来。对上夏黎幽怨的眼神时,他还幸灾乐祸道:“你还真是一点儿吃不了酸啊。”
“那是一点儿酸么!差点儿没把我的牙给酸掉了!”
夏黎气呼呼地说完,还觉得委屈,就忘了自己脚受伤的事,抬脚去踢祁琋。结果人没踢着,自己却疼得哇哇叫。
“不是说了让你动手别动脚的么。”
祁琋嘴上埋怨着,手却是小心地抬起夏黎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左右看了看,又拿起桌上的药膏给她涂上。
“谁让你骗我,还气我!”夏黎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就是觉得委屈。
“好好,以后只准你骗我气我,行了吧。”祁琋妥协求饶。
“谁稀罕。”夏黎又别扭起来了。
祁琋知道这是雨过天晴了。手上的药膏也涂好了,他就换了话题,说道:“你脚好小,还没有我手大。”
他说着就要上手比,本意是想让夏黎看。可夏黎怕痒,想要往回缩。结果一进一退,不知怎么祁琋就握住了夏黎的脚。
男生宽厚的大手,握着女生的白净小脚。
肌肤相亲,俩人皆是一僵。四目相对间,又同时咽了咽口水。气氛一时暧昧到了极点。
夏黎觉得再这么看下去,心脏都要爆了。于是率先蛮横道:“你说,你是不是想撩我!”
9
经过那一次手脚事件,两人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暧昧地胶着着,却谁也没有再进一步。
别看夏黎到处撩人,在单位也是同事们的情感顾问。今儿替人分析男友有没有出轨,明儿和人聊怎样跟男友保持除性以外的长久吸引力……
两性知识说出来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
但无一例外,都是纸上谈兵。
夏黎读书时,也收过情书,被表白过。工作后,也被催过婚,相过亲。可依然没能改变她自母胎就单身的事实。
她也认真地分析过自己单身的原因。
起初是,她总想弄清楚爱情到底是什么。是一种感觉?一种习惯?还是荷尔蒙分泌的冲动?又或者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一场巧合?
似乎看别人牵手总是那么轻易,轮到了她就百般纠结。
后来,一不小心拖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还没跟人牵过小手、亲过小嘴,没有体会过那种爱情里的小任性小甜蜜,周围人就一哄而上地嚷嚷着要她结婚生子,让她去过最琐碎现实的生活。
她有千万个不愿意,却又拗不过现实的洪流。只面上做出迎合之姿,心里却一个人拧巴着——权当这是迟来的叛逆。
爱情似乎成了天方夜谭。可或许也正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它的甜和苦,已经26岁的她还活得像个天真孩子。一面在人情世故上精通,成熟理智;一面却渴望最纯粹心动的爱情,充满理想主义。
就是撩人时,她也当真只是出于对美色的欣赏,带着两分孩子气,绝没有成人的情欲挑逗。更绝非试图心照不宣地来一场速食恋爱。
她可接受不了别人随便碰她,就连牵手也不行。
唯独对祁琋,夏黎是真的动了心思想要亲亲他抱抱他,在心中升起了和他更进一步肌肤相亲的念头。
尤其是那晚,他握住她的脚……在她的逼问下,他迅速满脸通红。那无奈又宠溺地叫她名字的模样……当真诱人犯罪。
之后每每想起,夏黎都能傻笑半天。
头一回,对于爱情,她没有纠结,没有迷茫。她无比确信,自己是恋爱了。她喜欢上了祁琋。
她这才明白,之前所有有关于爱情的条条框框,譬如爱情一定要日久生情之类的想法,原来都是给不喜欢的人设置的条件。
“我真的喜欢你,一秒一个眼神就可以确定。因为那人是你,所以我才确信。而不是因为你符合我的要求。”
再三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夏黎打算去做个发型,好以新的形象郑重地跟祁琋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她原本只是打算稍作休整,却在收到同事的一条微信消息后,直接告诉发型师剪成短发。
10
祁琋下班回来,没见着夏黎,就打电话找。结果打了三次才接通,却是一个男人接的。
男人说他是楼下理发店的店长,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那人没说是因为什么,可祁琋隐约听见有哭声。他心里顿时就七上八下的,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出门。
到了理发店,祁琋一眼就看见了耸着肩哭泣的夏黎,边上站着一个拿了纸巾盒的男人。
“怎么了,夏黎,你跟我说。”祁琋一边给夏黎擦泪,一边焦急地问道。
可夏黎看见他,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祁琋见问不出什么,就转头质问那男人:“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那男人招呼了一个店员过来,店员慌忙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位小姐开始说要洗头吹个造型,后来说要剪成短发。我推荐她剪最近流行的锁骨发,她也同意了。可剪完,她说剪得太短,然后就哭起来了。”
祁琋也注意到夏黎剪了头发。说实话,这个长度不算短。
可眼见夏黎哭得伤心,他还是跟店员说道:“现在不是有接发么,你再给接回去。我们不想要短发了。”
眼见祁琋也跟着她无理取闹,夏黎不好意思起来,她抽噎着说要回去。祁琋又确认了一遍,这才抱着夏黎回家。
到了家,夏黎说要回屋,祁琋却不肯。
他不信夏黎只是因为头发剪太短就哭个不停。
他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认真问道:“夏黎,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夏黎看着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再次决堤。
祁琋想替她擦泪,却被推开了。只听夏黎抽噎着道:“你是不是要结婚了!你还骗我说你没有女朋友!你这个骗子!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
11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结婚?怎么可能!”祁琋坚决否认。
“你还想骗我,别人都看见了!你们连戒指都看了!”夏黎两眼含泪,委屈到爆。
原来之前夏黎同事的微信消息说,祁琋跟隔壁写字楼的一个美女珠宝设计师走得很近。
有人亲眼见到俩人还一块看戒指图纸,便纷纷猜测他俩是要结婚了。
她这边刚确定自己的心意,还没欢喜够呢,转头就失恋了。
原本想潇洒地效仿《短发》里面唱的“剪了头发,剪断牵挂”,可是看着长发变短发、想到自己要夭折的爱情,她就忍不住想哭。
祁琋听到“戒指”两字,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拥住夏黎,没好气地说道:“傻瓜,你不会问我么!”
她看着那般机灵聪明,什么都敢问敢说。可关键时候却原来胆小得很,只敢一个人胡思乱想,伤心难过。真是个傻姑娘!
“我才不问呢!我有什么资格问!”夏黎还是气冲冲的模样。
祁琋叹一口气,嘴唇抵住她的额头,温柔道:“怎么没有资格?我喜欢你呀,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那天握住夏黎的脚时,祁琋第一回体会到那种心脏怦怦跳的感觉,半天紧张得憋不出一句话。他舍不得松开,却又不敢贸然更进一步。
等夏黎问他是不是想撩她时,他才一瞬间醍醐灌顶。他明白了,自己是喜欢上她了。
从初见时,她古灵精怪地撩他,到后来她伶牙俐齿地怼他,为他担心,因他受伤……她像是一步步、又像是一瞬间,就走进了他的心里。
他父母是彼此的初恋。一见钟情,相携一生。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觉得牵了女孩子的手,就要对人家好。最好能一辈子只牵一个人的手。
这么多年,夏黎是唯一一个他想牵手的姑娘。
“我们是看了戒指。可那戒指是我找她定做,用来跟你告白的,”祁琋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夏黎,“打开看看。”
夏黎揪着祁琋的衬衣擦了擦泪,才撅着嘴,慢慢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枚18K玫瑰金的复古款女戒,正中镶着一颗红色心形宝石,小巧精致。
祁琋取出戒指给夏黎带上,认真道:“你第一回撩我,说的是‘少年,你长相甚是俊美,深得我心’,所以我猜你或许喜欢古式的东西。我选了朱砂镶嵌,取意是——你是我心上一粒朱砂。”
夏黎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她感动喜悦的心情瞬间无以表达,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她这辈子,心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剧烈起伏过。之前难过得要死,如今又开心得想飞起来。爱情啊,果然是甜蜜的折磨。
她抱住祁琋,小声道:“对不起,没有相信你。可我是第一回喜欢别人,这次是初恋……你不要嫌弃我呀。”
难得见她有这样温柔小意的时候,尤其又听她说是初恋,祁琋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紧紧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我们一起慢慢学。”
夏黎惊喜地抬头:“真的么?我也是你的初恋么?我还当你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呢。”
祁琋好笑地瞪她一眼,“你哪里看出来的,倒是你,甜言蜜语一箩筐,还到处撩人。”
夏黎怕他再算旧账,赶紧欢呼一声,嚷嚷着要他抱她回床上。她说她太开心了,想打滚。
祁琋一笑,稳住她,追问道:“你还没同意说要做我女朋友呢。”
夏黎迅速点头:“我愿意。可我没有准备礼物,所以以身相许好不好?”
“咳咳……好。”
“你这么快就想吃了我呀?”
“夏黎……”
后来夏黎又撩了祁琋一次,作为回礼。
她攀着他的脖子,问道:“你知道天鹅肉是什么味道么?”
祁琋刚一摇头,她就啃住他的嘴,笑道:“就是你的味儿。”
“我是你的心头朱砂,你是我的天鹅肉。虽然我的表白俗气一点,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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