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翻出许久以前的文章，字里行间，单纯而幸福。旧日时光，一去不返。我把它略作修改发表出来，就当作对从前的怀念吧。
01
晚饭后，他说：“带你出去走走吧？”
我懒懒地不想动弹，随口接了一句：“去河边吗？”
“恩。”他应着。
想到河边清新的空气、凉爽的风，我这个在家睡了一天觉的超级无敌大宅女，终于决定出门逛逛了。
出门的时候，天还是淡淡带着一点点白，这正是我一天之中最喜欢的傍晚时分。
02
小时候的傍晚，记忆中满满都是我坐在门槛上，看鸟儿归巢、流云转淡；最后一只胖胖的母鸡使劲扑腾着翅膀终于飞上了墙头，引起其他早已蹲在那儿的家鸡一阵骚动；家中的大黄狗趴在地上摇动着尾巴；那只大山羊香甜地吃着我给割回来的草；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静谧中夹杂着人们干活回家的脚步。妈妈在灶台前忙碌，爸爸在屋里看书 。。。
这样的傍晚，让我的回忆有了不可多得的平淡且幸福的样子。
到了路边，发现了未谢完的金银花，跟老家山上野生金银花的香气一模一样，赶紧采了一些包在口罩里。
他问：“要做香囊么？”
“我要把口罩熏上金银花的味道。”小心翼翼地把包好的花儿放在口袋里，慢慢地向着河水边走去。
风带着河水冷冽的凉意吹来，夹杂着青苔的香味。深深吸一口气，青苔的味道肆虐地窜入我的血液，一瞬间，我竟有自己是水生植物的错觉。
“青苔”，又称“青泥苔”，是丝状绿藻的总称，小时候不懂这些，只记得大人说这是“青菜”，于是就这样叫了二十多年。
03
有一年夏天许久都没有下雨。
我跟妈妈去地里干活，路过的那条小溪因为长久没下雨而气温又较高的缘故，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覆盖着青苔的水洼。
我走过去，拨开半干的青苔，水面忽然迅速跳动了一下，定睛一看，哇！居然有那么多小虾！ 在附近找了一个废弃的方便面包，蹲在水洼双手这么一捧，顿时好几只小虾跳动在我的手里，随着水从指缝间流走，它们跳动地越发有力，弄得我手心痒痒的。
我兴致高涨地逮了整整一包小虾，傍晚回家妈妈给炒了一盘虾米，在那个清贫的岁月里，这盘小虾米一直是我记忆里不可复制的美味。
夜色似泼墨般渲染了整个世界，河边柳条随风扭摆，暗淡的灯光从密密匝匝的枝叶间洒下来，月亮升起来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说的大致就是这样的景象了。
04
可能是近水的缘故，岸边的绿色植物生长的颇为茂盛，有几株较高的甚至都到了我的腰部。
风掀起河面一阵阵波纹，拍打着岸边发出”啪啪“地响声，远远听去又仿佛是人走路的声音。周围树影重重，影影绰绰间竟让我有了一丝恐惧。
忽然有几只蝙蝠飞来，一直在离我不远的水面打着转转。想到蝙蝠在有些地方看来是福气的象征，玩心大起，喊道：“小蝠~~小蝠~~”声音随着河水荡漾开去，仿佛带了些水的湿度。
“小蝠~~~~小蝠~~~”我继续喊着。 一只蝙蝠应声飞来，贴近我的头发转了一圈，吓了我一大跳。想到小时候看到的蝙蝠浑身毛毛的样子，顿时一阵恶寒。想来，我也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
被水的气息包围地久了，忽然有些想念大海。 “我要跳河了，你可不要拉我！”我扭头吓唬他。
谁知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跳吧，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还是不跳了，跳了也白搭，谁叫我会游泳呢？”
“对哦，你会狗刨。”
05
从小对水有着近乎痴迷的依恋。
小时候，姐姐常带六七岁的我偷偷去河里洗澡。远远地妈妈喊我们的声音传来，姐姐说：“咱妈来了，赶紧扎猛子！”于是我们都深呼一口气，用手一捏鼻子蹲下去，水迅速没过头顶，我好奇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河底光滑的石头，还有偶尔游过的小鱼儿。
焦急的妈妈来到河边没有看到我们，就又去其他地方找寻了，憋到极致的我赶紧露出水面，拼命吸着空气，然后得意地笑。
再到后来，姐姐大了，就不带我去河边了。我又纠集了一群小伙伴抽空就偷跑去村前那条小河玩。
有次被爸爸半路遇见，问我去哪儿，我光明磊落地说：”去河里洗澡。”
爸爸说什么也不让我去，骂道：“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听话？！淹着怎么办？”
我气鼓鼓地说：“有你这么咒你闺女的吗？不说一句好话就盼着我淹着呢？”
那个时候，我只会狗刨。在河里手脚并用的扑腾，扑腾没有五米就累的扶着河堤歇息。偶尔几次游的比较远了，忽然被水底的小鱼擦过小腿，于是大喊一声：“大家快跑！有水蛇！”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往岸边扑腾，生怕晚一点就被水蛇给咬了。
06
我们这些人里面燕燕是唯一会仰泳的。
我看她躺在水上丝毫不费力的样子很是羡慕，于是央求她教我。
“就像睡觉一样，不要害怕，往水上一躺，绝对不会沉底。”燕燕摆出一副老师的样子说。
我迫不及待地试了试，刚往后一躺，冰凉地河水立刻淹没我的头发，心下一惊，条件反射般的一扑腾，“咕咚”一声，沉到了河底。
等我挣扎上来的时候，已经喝了好几口带着青苔味道的河水。我猛烈地咳着，直到顺过气来。
我这人唯一的优点便是，认准的事情做不成功绝对不会放弃。在不断地尝试与呛水中，终于学会了仰泳。
就那样惬意地躺在水上，长发在水中蜿蜒，就像黑色的“青苔”，阳光洒在身上，一半带了阳光的温暖，一半带了河水的温凉。
渐渐的，我也大了，从此再也没有去河里嬉闹过。
07
夜越发黑了，四周更加静了，远处传来几声蛙叫，恍惚间，仿佛还是幼年随着爸妈在屋后草地乘凉的样子。
那些夹杂着美丽与哀愁的记忆，是我人生中一笔宝贵的财富。
穿过斑驳的树影，掠过绚烂的花朵，戴上熏成金银花香味的口罩，回头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致，夜晚中的它们，越发妩媚温柔了。
再见，温柔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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