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案发现场
看着杨洋的尸体，老杨不知所措了，环顾四周，只大地白茫茫一片，纷飞的大雪仿佛要覆盖住这一切，老杨不敢相信的是，明明和自己还发信息的女人，长的这么带劲的姑娘，怎么就死在自己的车上呢？
老杨白天睡觉，帮忙店里生意，晚上跑车，主要拉夜场生意，什么样的女人――哪怕最妖娆、最失落，甚至最可怜无着落的女人他都拉过，有次在百乐门他刚停车送客人，就有个小女孩钻进车里来，浑身发抖，两眼无光，老杨问去哪里？只是一个劲的说，快走快走，拉我越远越好，老杨想起老家的小妹妹，这么大出门来也是不容易吧，明知道没有生意，可还是拉上，一直问：“姑娘，你有亲戚朋友吗？或者拉你去车站？”那小姑娘吓得头直接晃，说被人骗到这里来，晚上出来挣钱，已经快一个月了，快坚持不住了，估计他们回去车站堵住，老杨说：“那就报警啊，我送你附近的派出所或者警务室”。那姑娘还是害怕，一听去派出所，准备拉车门下车的样子，老杨说：“哪去哪呢？你总得有个地方吧”那姑娘说：“大哥，你行行好，把我领回你家吧”，老杨没辙了，让下车于心不忍，拉着吧又不合适，最后只能放在后座上，靠自己的后座上，勉勉强强的拉客人，客人上车也问，“这有人啊”或者“拼车啊，那就不坐了”，最后看那姑娘，都睡得沉沉的，天亮送到救助站了。可那就是多麻烦，睡起来活着呢啊，没有把人家拉着拉着，死在自己车上了啊。
老杨没办法，大半夜了，赶紧拉着去医院吧！老杨仿佛看到一点希望了，冻僵了或者晕过去了，或者就这个样子，老杨一路狂奔，心里头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到了急诊门口，老杨跑下去准备抱起杨洋，试了几次，都没有抱起来，老杨只好跑进值班室，大声喊着，“大夫，大夫，赶紧抢救人”，“在哪呢？家属，在哪呢？”老杨说：“我跑出租的，这人拉到半路就这样了？”“那样了啊，这都没有生命特征了啊，你到底干嘛的？”“我真的是跑出租车的”“你联系人家家属啊，报警啊，医院有规定，这没法抢救啊，你这人怎么听不进去话，愣着干嘛”
门诊上人不多，但也有人围过来看热闹，有人掏出手机，直接拍照了，也有穿白大褂的姑娘远远的，对着手机说，现在直播，有一出租车司机说……
老杨只好钻进车里，发车准备拉到派出所去，一下，两下，车还是打不起来火，老王感觉自己的光头上汗流下来了，有大夫站在跟前，质疑地说：“你到底干啥的？你把病人拉到哪里去？”老杨说，你们不接收，我拉到派出所里啊，那大夫说：“那你等等，我把我这里的手续补齐全了，你几点到这里来的，你叫什么名字？”老杨看那大夫，问得急切，只好下车跟着进到门诊室里面，那大夫进门后，边准备资料，边说“今晚还不能安然，遇到这事！”
老杨也说：“你说我就拉人，怎么就遇到这样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那大夫说：“我这边不接收，但医院规定要有抢救情况，死亡证明都要写清楚，这都怎么死的，都要写鉴定结论”老杨说：“我把人帮着抬进来？”“不行！”那大夫决然地说：“人不是死在医院的，是死在你车上的！”
老杨愣了一会，只好用手机拨了“110”，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拨打这个号码，无数次都看到过、听到过这个号码，但直到今天，才真的非常需要拨打这个号码，这一年老杨37岁，孩子上了小学二年级，老婆开着一家洁具店。这一天，他跑了两年的黑出租车后座上，横卧着一具女人的尸体，这人这事他熟悉也陌生，他清楚也困惑，他忽然觉得，警察叔叔，这个因自己跑黑车而不太感冒的人，这一刻，特别希望在现场，看到这一切，明白这一切，保护这一切！
老杨的手机听筒中，清晰地传来：您好，这里是滨海新区110报警服务台，请问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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