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电话
文/真小佳
妈妈说的话,现在换我说给她听。
自上大学以来,每周一通和母亲的电话,成为了一种习惯。
刚上大学那会,三天两头就打电话回家,今天吃了什么新菜式,看到了什么新玩意,总会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向母亲汇报。后来慢慢地,打电话回家的次数变少了,一周只和母亲通一两次电话。
有一段时间我把母亲的电话加入学校的短号群,这样一来就可以和母亲免费通话了。于是那时我又恢复了开学初的状态,时不时地往家里打电话,但每次聊天的内容基本上是大同小异:“吃饭了吗?”“今天干了些什么”……
终于有一天母亲对我说:“你怎么天天给我打电话?!”
于是每周一通电话成了母女俩悄然的默契,我曾想这就是我们之间感情交流最好的距离了。我习惯于报喜不报忧,和母亲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了。
母亲的话也不多,来来去去基本可以总结为两大主题:“别学得太累,多休息”和“要专心学习,别乱跑”,永远的二元对立,却是一个母亲细腻的疼惜。
有一段时间很特别,母亲经常给我打电话,每次聊的时间也比以前长很多。那是外婆刚离开我们的时候。
那个拥有和煦春风的午后,温暖的太阳突然熄灭了,鸟儿的叫声也突然不见了踪迹。我失去了外婆,母亲也永远地失去了她的母亲。母亲不断地向我复述外婆走的那一天的情景,她去帮外婆买医用棉签,找了好几家药店都没有,最后在一个老年用品店里买到。她帮外婆擦洗身体,煮热水的电磁炉坏掉了……
挂电话的时候,母亲突然跟我说抱歉:“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了,快去休息吧。”然后叫我不要太难过。
我慢慢地寻思着母亲的话,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仍然不忘体恤身边人的感受。我能感到某种东西在我们之间流淌,一种经由血缘和言传身教的朴素情感在我身上缓缓醒来,熟悉而且真切!
很多年后,我才发现那些来自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的日常唠叨,却是我生命中体会和建立爱、温暖、悲悯这些朴素情感的起点。
又一个周末来临,我按下母亲的电话。
“妈,吃饭了么?”
“吃好点!”
“注意身体!”
……
妈妈说的话,现在换我说给她听。
祝各位妈妈以及你们的妈妈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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