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晓得奴的厉害?


我一气之下暴走几百公里,不不,可能已有几千里的路程了也未可知。为的是想私自查明一桩耿耿于怀多年的悬疑之事,现在看来,似乎不啻局限于爱情层面了;也可能与我有关,也可能压根就与我无关;不不 ,还是有关,绝对的有关,至少眼下让我依旧迷惑多年的爱情和那明眸皓齿的浅笑恍若真的与我有关。至少,我与她是非定域的两点相连相通,至少可以算作内心世界跨越时空的契合吧?要不,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还有那“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之类的笑谈就实为虚言妄语了?不不,决不能这么浅薄的胡猜乱疑;因为,我所执念的迷恋和妄想不单是世俗层面的东西或缘分,而似乎真的关乎我内心世界的澄悟和终极取向。既已如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还是下定决心,来这里弄个水落石出。就算多年来真的被自我纯粹感觉的假象束缚,被广漠冷酷的命运捉弄,被她花容月貌或虚与委蛇所欺骗了,那也是值得的。

走之前,老海(哦,差点忘了告诉您,他可是我多年的诤友,唯一的至交)在一家非常幽僻的小饭馆给我饯行。我俩默默不语的喝了几乎八百毫升的二锅头。临了,他才幽幽的开了口,语气里充满着真挚而忧郁的调子:

“咳……胡,胡老弟呀,这些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咳,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过于痴情,太固执,放不下那些虚幻的执念。何苦要这么折磨自己折磨别人呢?……唉,若真的说起来,这个破世道,有什么好留恋的?呃不,我是说……有些人,完全不必去在乎的;就算你真的非常在乎,又怎么样呢?这些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你我兄弟看不透的?其实,连我们自己都荒谬的很嘛!短短几十年,弹指而逝。”他又端起二两容量的大酒杯,狠狠地灌了下去,他那蜡黄蜡黄的国字脸更显得憔悴了,“所以说啊,你这次去,最后的结果无论怎么样,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记得赶紧的回来。咱弟兄们继续喝酒。行不?”

他可是一向缄默寡语的,未曾想推心置腹的说了这么多。联想起他的惨淡处境(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小厂子竟然被他老婆的情夫合伙欺骗,卷款而逃。作为他的好友,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不幸遭遇却无能为力。),真是令人心酸。

我莫名其妙的真想放声大哭一场,但还是竭力克制住了。抖抖的又给两只酒杯斟满了烈酒:

“听哥的。——干了!”

……

现在,我孤身一人,四顾茫然,又是暮色苍茫的时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油然之间,仿佛觉得人生便到了尽头似的。转念一想,还是得咬紧牙关挺过去,所以只得继续在丛林里摸索穿行。十几天过去了,依照那个神秘的梦人吐露的信息,在这个方圆几百里极为幽僻的山林,找遍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村落,也没有寻觅到她的任何蛛丝马迹。倒是弄得伤痕累累,身心俱疲。几次遇险,几乎丧命。幸亏遇一老叟,把奄奄一息的我从崖壁下面激流湍急的溪涧里捞了上来,在他的茅舍里将息了三天,才算恢复了过来。

“咳,我说你们年轻人哪,看上去聪明的了得,可是,弄起气来,那可是也糊涂的了得。”

我浑身酸痛,宛如一摊烂泥,艰难地撑起身:“现在我才算知道了。您老说得对。可是……我毕竟等她这么多年了,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思念甘泉和想像的彩墨!哪怕她能有一丁点点的回心转意也好,可是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望着窗外新绿滴翠的连绵群山,陷入往昔绵绵不尽的回想之中。

老叟给我端来了一杯热腾腾的土茶,竟异香馥郁,沁入心脾。我慢慢饮着土茶,不知不觉,内心深处的暴风骤雨已经消歇,无限的天空蓝悠悠浮动着银羽一般的白云,仿佛遥远的天庭就飘绕在那后面;只是我等凡夫俗子无缘得以飞入;即便有再多再缤纷的梦想终归也是白搭……。

“咳,孩子啊,你还年轻。要知道,这世上很多东西,当然还有人,该是你的,终归还是你的;不是你的,就莫要强求咯。就算你拼了命夺了来,那也会失去的。”

“嗳,您老说的是。可我就是难受啊……我付出的是真诚,而得到的却是欺骗,不,何止是欺骗?伤害!不,何止是伤害?简直是……”

“好了,凡事可不要执念太深。”望着至少也有九十多岁高龄的老叟,依然精神矍铄、睿智、豁达,我心里禁不住涌起敬佩之情,同时也为自己的渺小荒唐而愧赧。

“……嗯。”此时此刻的我,就如从云端坠落的风筝,几乎是筋断骨折了。

“其实呢,什么东西是我们的?生命?健康?长寿?爱情?梦想?财富?名誉?权位?……都不是;就算是,那也是短暂的,转瞬即逝。所谓五蕴皆空啊。”

我沉默了;也只好沉默了;也只能沉默了。

……

我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老叟,沿着逶迤的羊肠小路踽踽独行。脑海里盘旋着老人缭若祥云般的话语,令我为之服膺;而之后余生,或许就得依他之所言而为了。

又一个日暮时分,我走进了一处大约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寻了一家古朴简陋的小客栈。在一个光线幽暗的角落,要了酒饭,深一杯浅一杯的饮着,觉得味同嚼蜡,渐渐就晕沉了过去。迷迷糊糊仿佛睡着了,只听见邻桌几个人咯咯啰啰的唠嗑。

“咳,说起来,这个女人的命可真是不济,可名字却是奇怪,叫什么?哦对了,何诃萨。”

“是啊,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干嘛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他呢?谁又能断言那什么青梅竹马的就一定会是好姻缘呢?”

“唉嗨,管他呢,岂不闻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要我说呀,人就是个奇怪的贱坯子!甭管他是正还是邪,砌到神殿里就闻香,磊到茅厕里就他妈是臭。”

“可不是嘛,前一阵子,听说她又跟着那男人跑到南方一个什么个大城市胡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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