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杜牧出身名门,曾留下许多名留青史的佳篇,而张好好是湖州名妓,明眸皓齿,歌声曼妙。
大和三年,两人在南昌沈传师的府上相识。彼时的杜牧尚未成家,倜傥有才情,而张好好年方十三,美貌聪慧,情窦初开。桃花盛开的季节里,两人相识于沈家宴会,或许前世情缘未了,少女的明媚点亮了杜牧的心扉;或许姻缘早有定数,你回眸时而他恰好望来;张好好醉了,倾慕于杜牧的满腹才情,杜牧迷了,爱上张好好的色艺双绝。
那一日 ,杨柳岸边徐风轻送,他们湖中泛舟,好好轻启朱唇,歌声绵绵,杜牧放下酒杯,轻击船舷,执手落日,时光依依而去,湖中波光粼粼,船影轻轻晃动,才子佳人,在微风之中,自是无限美好。
杜牧许诺,若为官与好好相守终生。
02
佳话难续,佳偶难成。命运多舛,世事难料,沈传师的弟弟见张好好生得标致,歌声清越,欲纳她为妾。张好好本为沈传师的一名家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主人手中,杜牧亦位卑言轻,有情无法相守,只好一认落花流水空余恨。
“孤灯残月伴闲愁,几度凄然几度秋。
哪得哀情酬旧约,从今而后谢风流。”
落了情人泪,洒了相思愁,春色依旧,烟柳隐于山水,张好好出嫁时留下此诗。杜牧看到诗,心中凄楚,情至深处,无言可以表达。好好入了侯门,再也与杜牧无关。此后经年,张好好与杜牧再不曾相见。
此后杜牧离开沈府,为官多职,仍不得意。他的梦中,在湖上,好好站在船头,唱歌悠扬,他痴痴地唤她,她却不答,醒来时不觉已泪流满面。
03
杜牧伤心回到长安,心中酸楚忧悒难言。天命总爱弄人。一日,洛阳街头,他一眼便瞥见了她,好好也看见了他。两人相顾无言,天地间只剩了他与她。好好仍是当年模样,只是眸子里多了一层感伤。
酒垆里,她替他斟酒,流年逝去,何须多言。原来,沈公子只不过是看中她的容貌。她走出沈府,一人闯荡天涯。
杜牧32岁,斯人早不再如故。心里已波涛汹涌,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已经不敢再去爱她了。 命途转转,年届18的好好庆幸能再见到他。可是月上柳梢时,他却起身辞别。
“不知好好何时能再见到大人。”
“该见到时自会见到,姑娘不必牵挂于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夜色渐浓,他消失在黑暗里。再明白不过的婉拒,她终于亲耳听到当年未写下的结局。
弦月当空,好好望着铜镜里的人影苦笑出声,纵明丽如昔,却再不在他心中。 世事多变,一切皆有变数,不敢再爱自有原由,只是心痛不曾消减半分。
04
人终将老去,或必须分离,但我永远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记得你当年最动人的模样。
寒夜清冷,枯灯残影下,杜牧展开书卷,“洒尽满襟泪,短歌聊一书”,《张好好诗》是他写给她的赠别。
这篇流传后世的国宝级作品《张好好诗》用词浓笔重彩,笔调缠绵旖旎,书法气格雄健:
君为豫章姝,十三才有余。翠茁凤生尾,丹叶莲含跗。
高阁倚天半,章江联碧虚。此地试君唱,特使华筵铺。
主人顾四座,始讶来踟蹰。吴娃起引赞,低徊映长裾。
双鬟可高下,才过青罗襦。盼盼乍垂袖,一声雏凤呼。
繁弦迸关纽,塞管裂圆芦。众音不能逐,袅袅穿云衢。
主人再三叹,谓言天下殊。赠之天马锦,副以水犀梳。
龙沙看秋浪,明月游朱湖。自此每相见,三日已为疏。
玉质随月满,艳态逐春舒。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
旌旆忽东下,笙歌随舳舻。霜凋谢楼树,沙暖句溪蒲。
身外任尘土,樽前极欢娱。飘然集仙客,讽赋欺相如。
聘之碧瑶珮,载以紫云车。洞闭水声远,月高蟾影孤。
尔来未几岁,散尽高阳徒。洛城重相见,婥婥为当垆。
怪我苦何事,少年垂白须。朋游今在否,落拓更能无。
门馆恸哭后,水云秋景初。斜日挂衰柳,凉风生座隅。
洒尽满襟泪,短歌聊一书。
05
那年冬日,雪花纷飞,长安城里,人流依然熙熙攘攘,一派祥和之气,而杜牧病逝于城南。彼时好好仍在洛阳,闻言悲拗欲绝。
想起相爱与别离的万般凄楚,她扔下所有矜持和俗事,到长安祭拜。从前她卖酒营生,皆因心有希冀,而今他已离去,她连念想都没有了,叫她如何独自过活?
几日后,杜牧坟前,桃红飞溅,佳人香消玉殒。 为这个凄凉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06
每个人都会不自主的产生托付心态,将自己生活中成功快乐的控制权托付给别人。
我们不需要可怜张好好。她怀着一个美好的理想,自十三岁与杜牧相识,将自已的心都托付给了杜牧。无论是身处豪门,还是卖酒营生,在她的心中,杜牧都是可以相依相伴终生的一个人。杜牧才华过人,出身显赫,对人温柔体贴,他有能力爱好好、疼好好,让好好快乐。
其实,每个人都必须照顾自己的人生,人生中的成功快乐,只能由自己把握。如要依靠别人才成功快乐,那是危险的,因为别人没有这份能力,也不一定永伴身旁,别人也需要照顾自己的人生,争取自己的成功快乐,如果顺便可以帮帮你,倒也无所谓,但是如果要减慢或者放弃,而迁就你,对你的态度便难以维持长久。
我们也不能指责杜牧,杜牧也曾风华正茂,也曾海誓山盟,但“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屡历险恶,身心交瘁。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不断的改变,昨天中有完全一致的看法,今天有可能出现分歧,没有一个人可以维持不变。
梁山伯与祝英台携手化蝶,牛郎织女千年隔河相望,一千对伴侣有一千种爱情,或相伴长眠的三生三世,或相亲相爱的短短一生……
花谢花又开,雁去雁又归,好好寻到杜牧了吗?春梦无痕,歌声悠悠,灯火阑珊处,只愿故人还恋旧情,不负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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