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毕业,那是难忘的一天,我需要和很多人道别,同学、父母,以及暗恋女孩。
我对女孩的爱慕一直激励着三年初中生活。那是在初一开学的一天,我分在四班,全校初共有四个班,分班也有其内在规律,以阶级而分别,说白了就是成绩越不好的学生越往后面的班里分。我被分在最后一个班,心里多少有点委屈,但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毕竟我没有争气,成绩决定了级别。倒是在委屈中将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坐在第四组倒数第二排,左手边就是窗户,窗外是学校后山,一条小溪沿着山脚流水哗啦啦,山坡上黄泥土闪耀红褐色,土坡上很多杉树延伸到空中,有的树枝我仿佛触手就可及。等待班主任到来的枯燥时间内,我连和别人说话的兴趣也没有,同学们都是临近各村里的孩子。这时候,我看着阳光斜射在教室前门的水泥地面上,忽然一个女孩出现在阳光内,短发齐肩,即便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课桌上,我都能看清楚她黑色的眼睛在阳光内转动,然后扫视一眼全班同学,微笑了一下,她的微笑不同平常,我被这种微笑充满着的自信而洋溢到,瞬间提起来了听课的兴趣。目光盯着她,看见坐在第一组倒数第二桌。我因吸引而期盼着压抑的心突然觉得舒服不少,我为她和我平行而坐感到满足,只要我往右转头便能看见她的侧脸,在微微垂在眼前的丝丝细发中,还能看到她尖跳的鼻尖。我心中不得不自喜道:“真漂亮!”。
在我们村里,我从未见到过这般女孩,她一定来自附近别个村。我心里暗自想着,萌生了探索她的欲望,毕竟她微笑的一下让我已经倾心了。课后,我假装出去上厕所,实际上是因为那女孩刚刚走出教室门。当我出了教室来到走廊的时候,看见她依靠在栏杆上,阳光照射在她粉白色的肌肤上,脸皮上还能隐约看到些许淡淡血丝,她正和另一女孩说话。我故意在教室门口站着发呆,装作晒太阳的样子,实际上我在寻思着是否也要如她一般依靠在栏杆上。课间时分紧迫,只给我们活动十分钟,我得抓紧时间把握住这次机会,我暗自激励着自己道。犹豫再三后,我终于鼓起勇气要走进栏杆靠近尽量离得她距离近的地方,她哈哈笑了一声和聊天的女孩道别,然后转身走向教室门,我们就擦肩而过,一阵淡淡清香扑入鼻孔,貌似是海飞丝洗发水的味道,她看了我一眼,只迟疑片刻便进入教室去了。我转身看着空荡教室门,里面传来同学们嘈杂的打闹声,我们这一眼对视却铭刻我心。
她被选为英语课代表,幸好,我选得语文课代表。我便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做点什么,我一直在琢磨,终于,我发现早上是个好机会。每逢早晨学校铃声响起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收作业本。收完作业本就要去语文老师的办公室,把全班同学的作业端给老师批改,她也要做这件事,这样我们几乎同时前往办公室的路上,我便可以公然和她说话,以便探讨一些关于学问的事情。有时候是问一下她apple怎么读,有时候是问一下她Good morning怎么说,她每次都会耐心的告诉我苹果和早上好的标准腔调,因此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收获了课堂以外的水平,但这并没有提高我的英语成绩,很是糟糕。
一分生二分熟后,开学也一个多月了。有一天,她在课后主动找我,“去我家玩吧!”,她说我家附近有个溶洞很不错。在这份难能可贵的学习精神面前,我们两人始终保持着求知的欲望,在纯粹的友谊关系面前,我毫不思索,义不容辞就答应了。“洞远吗?”我开始有点激动的问道。“一公里多吧!不算远,就在我家附近的!”我们两人来到洞口的时候,她站定,叫我等一下,说还有个人要来,多一个人进洞里玩乐趣更多。我保持了一路激动的心瞬间受了点刺激,不知道究竟来者何人,如果是女的会怎么样,如果是男的那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不得而知,毕竟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以探讨学习的名义而潜意识内想发展男女关系的机会,我岂能失望,如果失望了,那我年幼身躯扛着的面子也受不了呀。果然,不一会,她就和远远桥路上的一个人影打招呼,我看着那从桥栈路上走来的人,激动的心泄气不少,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男孩越走越近,笑嘻嘻着和女孩打招呼,他们开起来关系不凡,起码熟悉程度比我和女孩要多得多。我低头靠在山石上,然后坐下,看女孩会怎么样。结果她拉着男孩,两人又说又笑地走向我。“我弟弟!”,听到女孩这话,我又激动起来了。
从此以后,我们三人时常聚在一起写作业,有时候还会去那洞里玩一玩,感受下凉爽的风,听听溪水声,在洞内微弱的光芒下也能瞧见有鱼儿在水中沉浮。这洞是女孩她村里的一个旅游景点,而我们也顶多在洞口活动活动,一张门票需要个几十块,对于我们来说,负担不起,促进关系需要花费几十块,在当时,我倍感压力过度。但,也就是在这样的时日中,我和女孩既收获了纯粹的关系,还收获了一段源自她弟弟的纯真友情,竟也就这样渡过了三年初中时光。
初三毕业前夕,女孩和我说,她们家要搬到安徽去。也许,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以前,我写给你的信还留着吗?”
信一直留着,多年后,我还常常翻阅我的书柜,在抽屉里的最底层,逢年过节回家,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寻思当初的那记忆,每字每句印在泛黄的纸片上,字迹沟壑里仿佛流淌着绵绵说不尽的情谊,甚是温暖。
往事如烟,今日能记得起,看有不有能力谈及情爱的事。
这似乎是个哲学命题,却又恰如一段路。年轻时候不知道未来去往何处,因此而忧伤,在憧憬间面临着离别,又会分外感伤。一个人的离开,或者离开一个人,我会觉得失去了什么,也许是孤独使然,我对离别敏感。在经历生活中的挫折和境遇后,逐渐明白,很多人在人生路上仅仅是过客,我再怎么样也无妨。在无常世事面前,我逐渐学会接受变化,在一个个阶段内成长。
生而为人,父母关爱的情,朋友欣赏的情,爱人迷恋的情,我无时不刻关联其中。既沉重又幸福。曾经,我对不起过他们让我忘记了他们对不起我,我开始懂得爱的力量大过于对力量的爱的时候,我又成长了。
人生之中,有很多不同类型的人,都有各自追求和价值观念。相聚时分也许是一份炽热和激情,分别时分也许是一份背叛伤害或不合,可以礼貌也可以暴力,随着时间,逐渐也就烟消云散。
曾经有些人和事放不下的,最后看起来或许是个笑话,或许还有几分恨,或许留有感恩,这个过程往往依然还是在路上。每个人都应该是飞鸟一般,在飞翔的时候尽情飞翔,在落地时分安然。
出于自信,人会喜欢去提前向答案发问。但又如何?都不过是企图得到当下瞬间的安慰。
如果非得说道理,真诚和珍惜二词语倒值得千金。
就像佛典有云:旗未动,是风在动。谈情漫长,爱又悠扬。路在脚下,依旧茫茫。
日复一日,阳光灿烂,勇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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