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有份陌生和不自信。爱情究竟是什么, 没有完美答案,就是你信与不信的问题。是不是很伤脑筋? “爱情” 应该眩目迷醉,风花雪月,聊聊我我, 朝思暮想 …… 还有很多很多,凭每一个自己去感受,具有无限的可能。
爱情最初的模样,停留在最早看过的《将爱情进行到底》里,年轻的“文慧 ”与“ 杨铮 ” 相遇时的怦然心动,熟悉的主题曲只要响起就牵动心弦; 当然还有《山楂树之恋》,年轻的静秋与老三的恋情,纯净美好,潺潺如一股清溪。
当然,现在的年轻人会笑话和不以为然,“爱情 ” 成了滥用的饮品, 一段段地发生,并很快地消失。
我被缠着讲故事,因为说自己见识了太多这样的事,不是亲历,眼睛看到和听到了太多,(被别人信任地倾诉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感情独特稀有,其实都一样。时间长了,也大致可略略分类和总结了。
听听,她们又开始说什么 “情深不寿” “一眼万年 ” 之类的了。估计这样的云端之上,只能遥远眺望,太不接现实地气了。 那我就讲个故事吧,它不是编的,真实发生,不过,隐姓埋名掩特征,只为保护应有的规则。
初夏的午后,有点倦,门诊的病人也不是很多,瑛在办公室,翻出自己的书,正想做点别的,又来病人了。
一个年轻女子,素面朝天,许是穿了宽大的工作装吧(一套迷彩装) 使她显得瘦弱,她并没有坐下,只是递过来一张外院的注射卡,原来是来打针, 瑛并没有多问,输入姓名 xxx 女,24岁,未婚, 和皮试、用药剂量等,交待完了去二楼打针。
三天后,这女子又来开处方打针,瑛就有点疑惑,这种长效的针剂,凭她的体重,是不能这么短的时间再注射的。 见没有别的病人,女子坐下从手包里取出张化验单,小声急切地说 “医生,请你看看,我这病厉害吗?” ,瑛一看,赫然入眼的 “ ……梅霉血清螺旋体特异性抗体 阳性 ppR + TppA + ” 立马就明白,眼前的女子被感染了 “ 梅毒” ,“ 我已经检查3次了,都是阳性”。 瑛有些感慨,现在也不知怎么滴,这地方 “梅毒” 发病趋势上升,且都很年轻化。
作为医生,瑛得强烈压下对眼前女子的内心嫌恶,说明这个病的传染性和怎么去治疗,女子听得很仔细,再细看这病人,虽然穿得很普通,但眉目清秀,妩媚气质若隐若现。
“可惜了…… ” 瑛对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想。
女子每次来都双眉轻蹙,看得出有很重的心事和压力。
一来二去,也许瑛是位女医生,态度平和,女子每次过来,哪怕瑛再忙,她就安静地等在外面, 看有空档,再进来开针并说些自己的情况。这是个长期的治疗过程,肌肉注射一周一次两边都打,也是很疼的,而且目测她的臀部肌肉也不是很发达。
渐渐熟了后,女子的话也多了。 因为瑛对她说过这种病坚持治疗可以好,医生也会替她保密。
瑛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具体工作和单位,她的名字是真还是假, 因为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态和治疗。
聊天有时是让人减压的途径。 女子给瑛说起她的故事, 女子说她这病是从前男友那里染的。
女子的工作单位清闲又保障,几年前的她22岁,青春靓丽,走在街上很有回头率,她自己也知道,骄傲任性,爱美也爱玩儿, 当时追求者众多。
晚上经常去参加舞会聚会什么的,她总是一大群女伴中的焦点。有一次,两个男孩为了争抢跟她跳舞,竟然在舞会上大打出手,搞得挂彩,直至派出所民警赶到才算平息。
她说那时她在那圈子小有名气,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自傲的光,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抿起上扬。
很多追她的男孩,比她大的,比她小的,她都没有看上。
一个微凉的九月末,她和女伴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从中午待到了晚上,葡萄酒喝得有点多了,难免头晕,脚步也飘了。女伴们把她扶到一角的纱发躺下醒醒酒,就又疯去了。
她醒来时,已是黄昏,十余米之外的舞池,人头攒动,伴着强劲而富有节律的音乐,像一大锅炒熟后蹦跳的豆子。
她开始找自己的同伴,估计这阵打电话也听不到,这么吵闹的地方。 寻找的目光停住了,近三米远的正对面坐着个人,背对着宽大窗户外的灯火辉煌。暗光下,勾勒出一副英俊的侧脸,鼻梁眉目,正好得无懈可击。要命得是他抽烟的姿态,肩背挺直,右手臂自然伸展搭在椅托边,夹着根香烟, 在灰暗中明灭地闪着。 除了优雅的酷,她想不出别的词汇了。
他并没有看她,他旁若无人,他自在孤独。
还没有容她再仔细去看时,她巳经被赶来的殷情的男孩拉进了舞池。 转着,跳着,她总是从各个角度瞄向那个男子,有种隐隐的好奇和说不出的感觉。
那男孩是她朋友的朋友,这样的聚会一多,难免就同坐一桌吃饭, 他好像有种魔力,也很讨女孩子们的喜欢,他说心情好,给大家助兴唱个歌, 拿过来吉它,女伴中有人惊呼鼓掌起来, 声音一出,确实好听, 他接连弹唱了3首,获得了很多的掌声,也许酒的原因,他说这些歌送给未来的女朋友。众人起哄,有女伴粉拳捶他,说你还没有定下来哪?
后面的事是顺理成章的了,“一见钟情” 是所有感情中最匪夷所思的一种,据说发生率仅十万分之一。她(他)们互相看上了对方,别的人再示好也没有用了。恋爱的感觉妙不可言,在对方眼睛里,他(她)是世上最好的恋人。
他们好了将近两年。男朋友很喜欢玩儿,也很会玩,那是段疯狂的日子。 激情褪后,初见端倪的是男朋友的花心, 身边总有几个女子的身影,暧昧着纠缠不清,他们开始了激烈地争吵和冷战。
男友说分手的时候,她也累了,只是不甘。女伴们劝她分就早分吧,那是个“多情种” “惹事鬼” 仗着家里有钱,又是独子,难免不肯就范太束缚的婚姻。她驾驭不了,只能抽身而退。
爱情就这样吧,甜蜜地来,伤心地去。分手后的一段日子,暗自神伤。不过想自己年轻貌美又健康,怎么不可以有新的更好的恋情?
感觉那时天天的生活,除了上班以外,就是泡在各式各样的社交娱乐里。她对瑛说,其实好男孩是不经常泡夜店的。
分手不久,她觉得不大舒服,以为妇科的病,就去了医院检查一下,抽了血,出单后,医生单独叫她进去,很严肃地说她好几个值阳性,见她不懂,说是“ 梅毒 ”, 那两个字轻轻一出,犹如巨雷,震得她几乎晕倒。
不相信,她去了别家医院,2个不同地方,抽血检查。 结果跟第一次的一样。 确诊无误。
那个愤怒呀, 跑去找到前男友,人家大言不惭,没有任何愧疚之心,还猪八戒倒打一耙,说是她自己在外面乱搞,整出了“ 性病”来,害得他也得了病。 没来向她要钱就不错了。 “我真是瞎了眼,跟他在一起了两年” ,他有别的女人,我还总忍着。 我去找他时,是怕他还不知道,提醒他赶紧也去检查和看病。
“我再也不相信有爱情了” 她恨恨地说着。
她选择了调工作,离开她原来的生活圈子,来到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瞒着家人开始治病。
那个以前颇有名气的“ 叶女郎” 消失了,自从被查出病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光彩照人,浓妆艳抹地出入舞厅和大小聚会。
洗净铅华,也许这病让她警醒。看得出来,算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子。
治疗很快过了一个半月。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碰到熟人,一个知道她朋友的妹妹 S在这上班,看到她面无表情像不认识一样地面对面走过,很是好奇。
S就抽空跑出药房找瑛, 那xxx 得了什么病呀。 你不知道大姐,她以前打扮得可漂亮了,爱参加 party, 也怪了,这两年见不到她,好像突然消失了…… S 嘻嘻地笑着,不会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吧 ” 瑛笑着岔开了话,她当然不能告诉S 这个“小喇叭” 。
又一次她来找瑛开处方时,身边多了个男青年,她小声地介绍说是她男朋友, 他也是阳性,她说一样的药开两份,她和他一起去打,就好像说一起去吃饭那么轻松。
瑛停下了笔,有些孤疑,抬头看看男孩。实话说那是个很年轻、阳光结实的青年,皮肤的红黑更加映衬出一口白牙,关键爱笑,一副开朗大方的样子,与她的严肃和忧郁不可同语。
瑛明白的那一瞬很生气,估计她也觉察到,低下了头。 作为一个“梅毒” 病的患者,你自己都巳经身陷 “囹圄”…… 为什么还要去传染给一个看上去那么好的男孩?
得,得,你们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以为过家家呢, 也不想想周围人知道了你得了这个病,谁还敢靠近你呀。
瑛是恨铁不成钢地开好处方,这次是两份了,男孩谢过,牵着女子的手出去交钱。
看得出来这男孩比女子更细心和周到, 他身上有种快乐的细胞,传递着一种力量。瑛观察到每一次他们出现时,总是他的话多些,对着她说笑着, 她被逗得也就微微笑起来,他牵着她的手, 走过台阶进大门时才松开。
瑛就揺头感慨,替男孩不值,爱情是晕头失心的“毒药 ”, 简直太傻了。
有一次他们俩个又过来打针,趁女子上卫生间的功夫,瑛还是忍不住地问男孩, “ 女朋友这病,你的家里人父母亲知道吗? ” 男孩子坐下,稍稍正色, “ 家里肯定不知道呀,我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知道就完了,肯定不同意……” 顿了顿,男孩少有的严肃, “ 我爱她,她很孤独,特别是有了这个病,她没有瞒我,是我自愿的…… 现在好了,我们俩个都有了这个病,她就有伴了, 我终于可以陪她一起治病了” 男孩腼腆起来,可能因为看到瑛有点不解的表情。“ 而且,就是以后我们俩结婚了, 家里人知道了,我也会说是我得的,她是被我传染的,哈哈哈…… ” 女子已经进来,静静地在他身后,她眯眼想笑,眼里却有了泪花,掩住自己的嘴。
男孩回头笑着,把她拉近到自己跟前……
此后,他们按时结伴过来打针, 有时实在太忙,她先过来打完,第二天必见他匆忙赶来。 “医生,这针实在太疼了 ” 有次他捂着臀部略瘸着有点夸张地朝外走, 朝瑛摆摆手。
最后一次女子过来开药,说去上级医院检查,巳经没有传染性了,两边老人催得紧,婚事巳定,准备下周去做婚检。
2019--3--3
后记 :
爱情这样的感受,世界上最权威的专家都不能定义,更何况现在什么什么的好标准和框架。
看见平素里稳重的一个男人说,“完了,完了, 我看到她的时候,浑身异样,已不是我 ” ; 爱情像一场重感冒,你自诩免疫力很强,却突然地被感染,不能自己;爱情也像嗜酒,微微醉的感受,正好酩酊,无功利杂质的掺入,从视觉、味觉,听觉到身体的感受敏感迟钝到非常状态。
这种本能又奇妙的生理状态,其实是大脑中的一种“化学鸡尾酒” ,由化学物质多巴胺、 苯乙胺和后叶催产素组成。 时间长了,人体便会对这三种物质产生抗体。 所以 “爱情” 的保鲜期最长为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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