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在

      一一献给我的朋友

汽车颠簸在暮色里,我迷迷糊糊地想:在什么地方下车呢?前面是一个村庄,迷迷朦朦,夜晚开始了,朦胧的灯光稀稀拉拉地亮开了。

车停了,所有的人都摸口袋。几个农民正搬动着大袋大袋口袋。我望着他们,黝黑的双手,黝黑的皮肤,我看见他们的眼晴里有灵气,有慈善和爱。他们也许是有妻子儿女的人了,他们忙忙碌禄可能为了家。

他们偶然抬头望我一眼。我收缩自己的紧张,装着整理自己的行装。

他们抬着包走远了。我在车上。

“你迷路了”司机问。我默不做声。

“你是远方人?”

我仍不做声。

“你找人?”

我仍不作声。我想,是找人,也不能说。

“你病了不成?”

我说:没有。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就住在这个地方。

我下了车,司机远远地望着我。我在心里呸了一下,看什么看?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村庄的灯火更辉煌了。叽叽的蝉声己收起了最后脚步。

“是你?”

“是你?”几个抬包的人。他们好象知道我找人似的,不动声色。我跟他们走,不动声色。我不想让他们打听我朋友的住址:他们是什么东西。走着走着,夜色包裹着我们。他们一走一停,很慢,好象故意在捉弄似的。

我心里焦急,脸部肌肉紧张,心在咚咚地跳。终于,我忍不住了,向另一个岔道走去。茅草纵深,污水横流,仔细看是一户人家的后面,蚊子嘀咕,臭气熏人。这槽榚的死地方,我恨死了那几个抬包的人。呯的一声,我摔倒了。后院的门哗的一声打开,灯光忽尔地一下闪出来,照在我尴尬的身上。

有人喊:贼,捉贼。我爬起就跑,一只鞋也掉了。好不容易跑到一片开阔地上。我坐在地上擦汗稳神,休整后正要寻找路径。突然喊声四起:跑不了了。几个人从四面围过来。我被包围了。我想:滚进黄河也洗不清。他们把我抓进房子。只听见:拿索索来,送派出所。我胆颤了。我说:我不是贼,我真不是贼。我迷了路。“贼肯定会说自己不是贼,天下有那么傻的人吗?”“兴好,发现得早,不然,那家要遭盗”“捆起来,打”

我束手就擒,被五花大挷。啪哩啪啦,木棒轰隆隆地落在我的身上,痛从肌肉钻到了心里。此刻我才后悔:在家千日好。“别打了,痛”我哭着喊着。

“不要打了”一个优雅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同情。于是他们停止了干戈。“颜青,你过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哥,别太狠心了”仍是那个优雅的声音。我被松了挷。我仔细一看,居然是刚才那抬包的人。这时,他也发现了我,是你?我说:是我。“看样子,你不是贼。你找谁?”“一个朋友”“谁?”“仲义,黑旗中学的老师”“为何不早说,仲义也是我的朋友。颜青,倒开水来”,穿一件粉红色上衣和碎花裙子的姑娘倒开水去了。“对不起,你叫什么?”“娄源”“兄弟,多有得罪。”

颜青拿了开水,在我的伤囗上擦洗,女性的温馨和气味流进了我的心里,我的心崩崩地跳。她的秀发抚在我的脸上,弄得我烦躁难安。我想:真是一个贤良的妻。“弄饭吧,颜青。”哪个男人说。

我的心松开了。我问:她是你什么?“我妹妹呀”“多大了”“二十二岁”“好能干。”“是我的帮手。但还没有找到姑爷呢!”“怎么?”“她条件很高,别人望而退步”“怎么高法?”“她说要什么共同语言,共同追求,要理解她,有文化。年龄她都不在乎!理解,什么叫理解。文化,文化能当饭吃,莫名其妙。村里有个干部的儿子有钱有势,他有意,可她无情。仲义有文化,看得出你也是有知识的人,帮我开导开导。”我说:倾力而为。

一桌酒席。他倒了满满两大杯。“这么多,喝不完”我说。“喝,知识分子什么都好,就是酸酸的,我看不来。”他说。于是他举起了杯子,大囗大口地喝烈性白酒。他说:我是个大老粗,但喜欢接交有文化的人,象仲义,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眼就看出了,你是有文化的人,有文化的人心地正直,不走邪门。我说:是吗?“当然,也有不要脸的知识分子,作了权力金钱的战俘。”我说:都象你这么看待知识分子就对了。他说:我父亲就是知识分子,我就看不惯。省社科院的副研究员,你说是不是知识分子,可就是没有主心骨。那时要我和妹妹去,我们都不去。和母亲离婚后,我们就住在乡下。和他见面的时候少,后来听说他无缘无故地死了,我才不悲伤呢?

颜青:哥,你少说点。

他说:事实吗,妈把我们养大,出了这么大力,他带过我们?什么德性,我看不起他这个知识分子。

颜青说:爸有爸的苦烦,他是知识分子,他太孤独了。母亲理解他吗?母亲就知鸡肥猪壮,母亲只是一个没有多少知识的农民。

我以为颜青所言极是。知识分子是孤独的,知识越多就越孤独,孤独得象一个囚犯,每天只能与笼子对话,象一座山,只能与山风对歌,象一潭池水,只能与天空对视。

颜青:爸临死前给我们兄妹写信,说我们犟,他很想念我们。最后也只收到了他的骨灰。此刻他们兄妹落泪了。

我说:兄弟,别哭了。颜青说:他醉了。“我没醉,没醉”

我说:忘了问兄弟的名字。

“流侠,很俗气的一个名字”她说。

我说:你们兄妹真趣。“趣吗?”她说。我点头。我们把流侠安排着睡了。

我说:去找仲义,远吗?她说:不远,我给你带路。

温馨的夜里,凉风习习。家家户户窗户里荡着迷糊糊的影子。走在村庄的路上很轻飘,颜青在前,夜风吹拂首她的香气不时地扑进我的鼻子里,三岔路口,她停了,说:看,夜多美。我说:夜真美。她用手在额上抚了抚说:夜晚出来散步还是一种享受呢!我说:你夜晚从来没有出来过。“没有”“哥管得严?”“不是。主要是没那种兴致。”,“你读过书吗?”就问。她说:读过。很多。我喜欢文学,喜欢进入角色。我说:我就是到朋友这里来写书的。她问:你是作家?我说:《明年是秋季》就是我写的。原来你是娄源,她说。我说:想到乡下来看看,都说乡下变了。她说:在变也没有变。我问:你们村多少人?她说:三万多。原是乡政府所在地,后撒乡并镇,镇政府迁走了,但这里仍热闹非凡。有茶馆,舞厅,学校,乡政府旧址,由片长管理。

我问:你喜欢这地方。她说:很孤独。我说:这么多人,这么拥挤,还孤独?她说:他们都在经营自已,谁管你生死?房子越来越高,人心越来越深。人人相撞,心与心难遇。我说:你也太偏激了,过于偏激会看不清真像。对婚烟也这么偏激,会嫁不出去的。她:嫁不出去,也不怕。宁缺勿烂。

我问:仲义结婚了吗?她:没有。有个女朋友,叫刘玉,就是这儿的片长。她说:他们的爱情没有结果。刘玉老是说,教师有什么了不起。注定她的婚烟会失败。我说:因为她把名利看作爱情的甚础。和这个普通的女孩一起,我感到精神愉快,心情舒畅,觉得人生的岁月快乐而幸福,我想,早认识她多好。我说:你真漂亮。颜青说:别疹人啊。我说,就说的心理话呀。

她说:仲义家到了。

敲门,门开了。一位女士骄傲的望着我们。“找谁?”“怎么?刘片长不认识呀”“是小青?什么事?”

“仲义老师的同学,娄作家来看他了。”颜青说。仲义迎出来:稀客,请坐。听说你加入中国作协了。恭喜贺喜了。我说:那都是虚的。曹雪芹加入过什么作协没有?他摇头:此一时,彼一时。这是我女朋友,刘玉。我说:很有气质哈。我打量了她一番,真象乡下那种官气十足,又不失风度的女干部。

我说:你好。

她点点头。

刘片长:刚四人,搓一把。

我说:颜青,你呢,你哥要骂你啊。她说:在仲义老师这儿,他不会说什么。四个人长城大决战。刘片长旗开得胜,仲义放炮冲锋在先。颜青说,刘片是麻城高手,就看娄作家使狠招。我说,外行外行。打过几回,觉得麻将中有很多人生道理。心情不好老见输,心情好,想来什么,来什么。刘片长说:麻将有方位,手气,时间之说。我还从没有输过。仲义脸有些红。仲义内向,刚强,深刻。刘片长美丽,有风度,有成熟感。可谓天造地没。

我说:我想在这里住几个月。他说:欢迎,欢迎。我们四年都没有见面了。你结婚了?我说:结了又离了。他很惊讶。我说:婚姻是一种束缚。他说:说离就离,那么简单?我说:累。跑,拖。把人都拖垮了。经历了,就己经精疲力竭了。仲义:不想再结婚了?我说:现在没想过。仲义:也好,可以静心写作。

我想写一个故事,一个人的一生。一个村庄,那个村庄迷迷蒙蒙。一个人向一个村庄走去,雨下起来,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仍然在走。有一天村庄哗然,村庄的人向一个方向走去,村庄不见了……这个故事没有情节。

我正想着,门被敲开了。

“娄老师,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流侠,出什么事了?”

他拉着我就走。

这是一个死人,死掉的男人。

“娄老师,你要为我作证,我没有杀他,那天晚上,我喝了酒就睡了。”

我说:对呀,那天你醉了,我和你妹妹扶你去睡的。流侠说:警察不讲理,他们有病。我骂他们,他们关我,打我,你看伤,血污污的。我说:别急。事情总会弄清楚,身正不怕影子斜。流侠说:说不清,他们疯得狠。我说:相信政府。

流侠喊:陆燕,你说,亚夫是怎么死的。

一个名叫陆燕的女人从房子里走出来,眼睛红红,她说:人都死了还去说他干嘛。流侠,你是好人,我相信,你决不会杀他。

几个警察站在院子里。

一个高个子警察说:流侠,你被捕了。

我说:事实没弄清楚怎么抓人?他们说:管你屁事。我说:得讲道理。他们望了望我,抓了流侠扬长而去。望着他们远去,我好生疑问。

颜青赶来:哥真冤枉,哥……。一声长鸣,划过村庄的天空,悲切如嘶鸣。

流侠:我的事情会搞清楚,放心。娄源很好,如果你喜欢就跟他一起走吧。

颜青望着他们转弯走远,能听见车的鸣叫。

亚夫的死,我必须弄个水落石出。

颜青不想吃饭。我说:身体要紧,没有身体怎么打赢这战?颜青:哥对我好。我说:看得出来。我问:亚夫是干什么的?

――村里头儿。

――给人的印象如何?

――恨他。心术不正。贪财贪色。喜欢和女人粘在一起。

――他的家庭?

――妻子陆燕,人漂亮能干,曾是哥的女朋友。

――陆燕爱亚夫?

――陆燕爱我哥。

――那他们怎么结了婚?

――陆燕有个妹妹叫陆瑗,想进村鞋厂当会计。亚夫有权。就这样,他们很快结了婚。哥很痛苦,他恨亚夫,恨陆燕。

――亚夫有仇家吗?

――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有仇家很正常。

――我去问问陆燕。

――你最好不去。

――为什么?

――她一个单身女子……

――那就不能去了?

――因为…因为…算了。

――说什么呢?何必扭扭捏捏。

――你就是去也搞不清楚。

――看看罢。我回了。

――我送你。

――谢谢。

颜青送了我一段路,我说你该回去了。她停下脚步,眼睛异彩流光,望着我:多注意。回头消失在村庄外边的田野里,我望着她的背影,一个年轻,漂亮,丰满的女子使我全身颤栗。

我始终睡不着,脑里闪过了许许多多的人生镜头,在这些镜头里,有多少甜密和苦涩,有多少辛酸的往事。我觉得每个人心中都有值得珍藏的往事,都有永不消失的爱情。有人因爱情而苦痛,有人因苦痛而去爱情。爱情象些灯火或伤疤阴差阳错地恍惚在人生中间,难道那是迷里的玩笑?

我头闷心躁,浑身躁热,迷迷糊糊绕村而行,坐在一片草地上,遥望旋转的天空,心绪难平。我朝一片树林跑去,哪森林后有一所房子,朦胧的光透过房子,我清楚了,那是颜青的住所。

对,我爱她,我想。

我悄悄来到她的窗前,听到里面擦擦的抚动声和轻轻的说话声。

――颜青,我很爱你。我不爱刘玉。

――仲义老师,我尊敬你,也爱你。你和娄老师变成一个人多好!

――娄老师是个好人。有本事,我赶不上他,你眼睛朝上好了。

――不。仲义老师,你清高正直,知识渊博。娄老师才华横溢,对人有火一样的热情,洋溢着闪烁的智慧。我敬佩你们。

沉默。

一会儿,只听见他们都哭了,哭得很伤心。

我悄悄地跑了。

陆燕的家座落在村庄的右上角,背靠渭水,面朝大街。堂屋里烧一根灯火,老远也能看得见,然而平时很少见到亮光,看似比较明亮的房子,走进去是阴沙沙的。

我说:我是市里来的。

她说:你是作家?每天编故事写书?

我说: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他们正直,善良。她说:还有多情。我想这是个有辣味的女人。我说:亚夫的死,我们很悲痛。她:你是来安慰我的?我说:是啊。死人毕竟是令人痛苦的事,不论怎样的死,不论什么人死。人们对死者都表示哀怜。亚夫,一个男人……她接过话:一个男人没有得到爱人的爱就离开人世,离开了生活,那真的是一种可怜和可悲。我说:人活着也不仅仅是为了爱情。她说:不!人就是因爱情而生活。我说:亚夫死了,哀怜死者没有意义。最好忘掉,重新开始。她说:能吗?我的青春岁月,我的爱情呢?我说:恨有用吗?她:作为一种寄托吧。我说:那会更痛苦。她:也许吧。我们另外谈点什么吧,请相信我,我不是凶手。我说:我不是便衣警察,但我和真理站在一起。她:注定你的人生也是失败的。我说:我不会放弃真理。她:我就没有那种勇气。我说:理解。你能谈一谈亚夫死前的情况吗?她:可以,屋里很热,我们出去说吧。

她打开话匣子:

亚夫的特点是喜欢钱和色。弄钱不择手段,弄人近乎残忍。去年,我妹要进村办鞋厂当会计,他从中作梗。找了几次都说研究研究,没有结果。我就去找,我知道他在追我。他说是多么多么的爱我,只要我嫁给他,事情就简单。为了妹妹的前途,作姐的做些牺牲有什么呢?我投降了。我嫁给了他,但婚后不久,我发现有个叫米娜的女人常来找他。当初以为是工作关系,原来他们背地里住在一起。我大吵闹,于是他也就不回家了。就这样后来就听说他死了。

我问:米娜来过吗?

“没有”

“陆燕,天凉了,你回吧”

她没有作声。我又说:要着凉的,早点回去。她说:我害怕。

“怕什么,没有人来害你?”

“你送我吧”

我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送她回了家。她的眼角禽着泪水,当我出屋,她哭出声来,伤心之极,撕心裂胆。我扶着她:陆燕同志,别哭,你怎么了?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伏进我的怀里,呜呜:我就觉得好哭。她的发香扑入我的鼻里,她丰满的胸脯压在我的身上象一堆火烧着我的心。我的心底里象长出了无数双巨大的双手,好象要摘下这朵美丽的花环,揉碎她,掐进我的身体里。我轻轻抚摸他的耳朵脸和头发,她象一只温顺的羔羊。她喃喃: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我求你陪我一夜。我们静静地相拥而坐,一动不动。

窗外,蝉不住地鸣叫,天空里有杳杳远去的声音,夜雾哗哗的落下。想到颜青,想到这次出来,突然感到眼前这个女人才是我的知音,才是我命里注定的相遇,才是我的真爱情,爱情是一次伟大的拯救。

我紧紧地抱着她,抚摩着她丰满的胸脯。她敞开衬衣扣子,两个又大又白的奶子流出来,我再也克制不住男人的那种冲动。由着她的引导,我们进入了极乐世界。

这时,什么都没有。关于亚夫,关于颜青,关于仲义,关于小说,关于村庄里的迷雾。这儿有的只是无比的兴奋,极致的快乐,眼前是迷茫的海洋,巨大的涛声冲向彼岸。我们落在一起,在波峰浪谷里沉浮。她的娴熟和激情感柒着我,我们沿着一条开阔明亮的道路弄去,撞击。

终于,我象一只疲惫的老马,躺下来。她靠着我,抚着我,我们都进入了灿烂的梦乡。

这一夜真美。

早晨,我低头站在她的面前:我走了。她说:谢谢你给了人生莫大的勇气。

我回到了仲义的家。

想,出来以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作品也没有完成,自己突然舍不得这个村庄了。这个村庄热情而迷茫,无知而深厚。

对于陆燕,她的作为我并不觉得轻浮,她是太孤独了,她需要有一片温暖呵。难道她有错?她为求得一点点人生的欢乐,失去了很多,包括爱情。难道我错了?为了消解她心底里的孤独我走进了她的生命。我在干什么?在逃避,在为自己的虚伪找掩饰,伪君子!还把自己看得多么高尚,高尚吗?趁人之危,乖虚而入。去欺负一个寡妇,羞耻!

我铺开稿子,很迷茫。这个村庄迷茫。一个个的片段,一个个的情绪,象一张张叶子,没有一个清晰可见生动曲折的情节。在这个村庄生长着的人们,非常的孤独,他们的根在哪里?

我停下笔,仲义默然地站在后面:作品写好了?

――找不到情节。

――听说,现在小说可淡化情节?

――有作家在探索。

――就叫没有情节吧

谢谢,我说。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仲义:我和刘玉分手了。

――为什么?一个知识分子,一个顶顶有名的教师居然不为刘片长所重,爱情在权力面前只是一个摆没。

――她看不上教师有她的理由,她常说,知识分子就两个特点,穷和酸。

想到颜青爱着他,我也心安了。

仲义:别光顾别人,你也该有个伴了。写作不易。如今写作更艰辛。

我说:我在想,一个大男人,生活单调,但没有合适的。仲义:你看颜青如何?我呆了,望着他。我眼里有泪了“老同学,颜青爱着你,我看你们最合适了,教书也辛苦,又累又贫,让颜青帮你吧”,仲义:我们是一个人该多好!我说:我和颜青接触的时间不长,了解不深,你要把握机会。仲义拉着我的手:你真好。就把这些写出来吧。亚夫是被米娜的弟弟打死的,他和米娜鬼混,此人不去,村庄不安。此人不灭,天理不容。流侠还被关着,要尽量去通融通融,让他早时出来。我说,流侠的事,我尽力去办。

“陆燕,流侠的事,我们不会不管吧?”

“怎么管?”

“亚夫是米娜弟弟杀的。”

“听说了”陆燕脸崩得很紧。

“那你不管?”

“我求助公安局”

“对,有个青年作者在公安局当副局长,不防去找一下。”

“好,我跟你去。”

当我们来到黑旗县,天黑尽了。找旅馆写铺位。服务员:标准间。我说:写两间。服务员望了一眼陆燕,怪怪的。把发票递给我。我们走了,回头望服务员,她正疑惑地望着我们。

那位副局长跳舞去了,我们只好在旅舍等到第二天。

和陆燕来县城,感到特别的愉快,难道这是爱情?

我拿过她的手说:陆燕,我爱你,你嫁给我吧。我们有爱情。

陆燕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伏在我的肩上:你肯要我。我坚决地点头。

第二天,流侠,颜青,仲义,米娜和她弟弟米辉站在我们面前。

“流侠,是你们”陆燕惊叫了一声。我问:流侠,你怎么出来了。

流侠说:是他自首的,他叫米辉,米娜的弟弟。站在一旁的女子说:该死的恶棒。这时我才知她叫米娜。美丽灵秀的眼晴,阿娜多姿的身材,好文雅的一个女子。

她说:亚夫要挟我,如果我不跟他上床,我弟就别想上大学。我顶撞,他找人打我弟弟。一天晚上,他要强行侮辱我,我弟弟一时手重把他打死了。

颜青: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流侠站在米娜旁边很委屈的样子。我说:外面都在变,村子的重担就落在你肩上了,你就要有担当。米辉说:流侠哥夲事大了。流侠:那有我们米兄弟勇斗歹徒。米辉:哥,别惨我了。

我拉着仲义的手,向他们说:大家在上,今天就郑重宣布,我和陆燕结婚了。人们惊奇地望着我。陆燕点点头:我们商量过了。娄老师很孤独,我要陪着他,让他为人类而写作。

几个人鼓掌庆贺。

米辉作鬼脸。仲义在拍手掌,颜青抚着仲义的手,意思“巴掌响一点”。米娜望着流侠,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渴盼和爱慕。

我和陆燕走了,离开了黑旗庄。在这个村庄发生的一切都没能成为我的故事,这使我的小说很不成功,极不受读者的欢迎,原来喜欢我的读者也会戳着我的鼻子说:没有情节,什么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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