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下了几天的雨停了。
微博微信里到处都是有关气候的段子:
气温的不稳定,人们忙乱于穿衬衣脱棉衣,脱秋裤穿秋裤的凌乱。
雨后,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生长的更加迅速,才吐蕊的红枫,枝头盖了红伞,红叶怒放在枝干,不负春雨,不负春光,不负对它的流连,盈盈融融。
这样的美好,明白是在昨日的风雨之后,才如此峥嵘。
年后,厂里来了一位工人,五十开外,有前科。
母亲去世前,俩人相依为命;年前,脑萎缩的母亲突然失踪,等找到时,已经冻死在寒冬。
家人看见他,一顿暴打,因为是他跟母亲在一起生活。
他不解释不反抗。
问他,只是说,过去毕竟给这个家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母亲要跟父亲合葬了。
家人找他商量当天的花销,在哪儿吃饭,备什么酒水饮料;他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家人走后,问,刚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他正在清扫人多弄脏的地板:“现在,这些都是给活人看的,花费那么多的钱,母亲在的时候,多陪陪就是孝顺了......”
刑满释放之后,因为母亲身体的原因,糊涂起来到处乱跑;他一直没办法找工作,就陪着母亲一起生活。
母亲有退休工资,家人一直代领着,断断续续给他,作他们母子的生活费。
他说,那年夏天,他记得非常清楚,天太热了,家里风扇坏了,他想添个风扇,可是打了N次电话,都没人管。最后没办法,他到街坊的小卖部赊账,才给母亲和他置办了一台新风扇。
他说,母亲经常往外跑,这次最后找到花了好几天;只是没想到,这次母亲走了。
他们都骂我打我,可是母亲最后的日子,天天我陪着时,母亲很开心;尽管母亲并不知道,每天吃喝的饭钱,那是她的工资,原本就应该娘俩自己支配,却得他这个儿子一次次低三下四打电话要。
他讲着他的过去,在里面三年,就母亲看过他,而且每次都去;在里面他就知道母亲已经病得很重,因为跟他说话,母亲已经开始胡说......
如今,母亲走了,家人说了,以后不再来往。
他说,能在这儿工作,很满足了,因为这里的人尊敬他;在这里,有口饭吃,很温暖。
春深了,万物竟荣。
在日渐温煦的日子,看见那些挣脱了寒冬柔软挣扎而出的新生,新鲜着茁壮着,深知历经,深知温暖的,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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