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短义长
文/石岩磊
很多人喜欢养猫，一些名人对它们也是宠爱有加，还演绎出许多趣事。钱钟书、杨绛夫妇和梁思成、林徽因一家是邻居，而且都喜爱猫，钱钟书家的“花花儿”经常被林家猫欺负，钱老便在大门口放了一支长竹竿，随时准备冲出去替自家的“猫主”助阵，杨绛怕因此伤了邻里和气，就劝丈夫“打猫也要看主人呀”，可钱钟书疼猫心切哪还管别人的面子，经常半夜“揭竿而起”去参战。
马未都对猫更是情有独钟，人们在他的“观复博物馆”里随处能看到溜达猫的身影，就连他做电视节目时也毫不避讳猫的冒犯，它们经常肆无忌惮地出入镜头。马未都特别欣赏猫有“适度的热情”，“我写东西的时候它永远离我一米，近了也不来，远了也不去，永远离你一米，我觉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场面是比较温馨的。”他曾为一只离家出走的猫茶饭不思，甚至在绝望中不得不请算命先生占卜寻找的方位。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还写了篇短文《大智若猫》，其中一段说道：“猫不会像狗那样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如果非要套用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的话，往往是人服务于猫，而猫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人类的服务。猫薄情，不知回报，无论人类如何宠爱它们，为它们鞍前马后地忙碌，它们想要走的时候，都不会有任何犹豫。”不念情义的“薄情”一词因何成了智慧呢？或许从猫的习性中即可窥见一斑。
猫有很强的好奇心、嫉妒心、自尊心和戒备心，所以总是与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既不会同你过于亲昵，也不会和你太过生分，就像交心的红颜或蓝颜知己一般，精神上心有灵犀一点通，而生活中又恪守着自己的运行轨迹。它们的高冷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假象而已，在不害人、不伤己的情况下表现出优雅的冷峻，我在这方面就有很深的切身体验。
我家的美短猫“萝卜”十分乖巧，以前我和爱人是不允许它上床的，后来它总是在傍晚时可怜巴巴地蹲于床边，我们就默许了它可以上来，这小家伙很是自觉，晚上都是蜷缩在一角，后背几乎探出了床沿。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喝水，被惊醒的猫刚一侧身便摔了下去，逗得我笑出了声，大概它也觉得有些尴尬，忙抬起爪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舔着，并偷眼看我的反应。
类似的事还经常发生，它“喵喵”叫着要吃东西时，如果你不予理睬，它也不会生气抓狂，而是默默地围在你脚边，好像不经意间拿尾巴时不时地扫你的裤腿。猫怕水是有名的，爱人每次给“萝卜”洗澡都要与其斗智斗勇，也便将它得罪了，洗完后它会躲到书橱上疗伤，当我们仰着头去安抚时，它便漫不经心地张开大嘴打哈欠，像是说：“朕饶恕你们了！”
不急、不怨、不滋事、不抱负，猫的这些秉性不可不谓是大智慧，村上春树的说法完全成立，博古通今的大收藏家马未都与猫“心心相印”就不足为怪，文学大师钱钟书甘作“猫奴”也便在情理之中了，而猫貌似的“薄情”好像是唯我独尊，实则是在用大度应对着命运的无奈，算得上是一种“情短义长”的睿智，难道不值得我们人类学习吗？
202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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