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中农村的天气很规格,到了深秋,草丛上的露水就特别重,直到早上八点了,仍不肯退去,看样子就是再一个小时都够呛。

  如果地里不是疯长了杂草,小杨和田哥就成趟成行顺着沟子灭茬,但他们都不希望带一脚的浮土,然后让露水在鞋里面和稀泥。反正是包着干的活,快慢由自己掌握,等一会露水下去了再大干也不迟。

  他们商量好,像李二嫂打场般,转着圈儿的往里灭茬,慢腾腾的先用镢头蚕食路边的杂草。

  有一镢没一镢的刨着,小杨耽误不了和田哥闲聊,他们也是老农民了,毕竟说话耽误不了卖药,硕大的杂草还是一棵棵被两人撩倒。

  正聊着,突然田哥觉得小杨似乎心不在焉,甚至忘了说话,就觉得奇怪,忙抬起头来;一看,原来小杨面前有一张拟稿纸,他正如获至宝的蹲下去看呢。

  纸上面写满了字,重重的露水已把躺在地上的纸打湿,墨迹便也渍印开来,显得字迹特别粗大;田哥就笑他:“书呆子,一张破纸你也看的这样入迷,真是不可救药!也怪不得你老婆会和你吵架。这次让你老婆看见了又该给你撕烂了!”小杨是有名的书呆子,为他的迷老婆没少和他干仗,但他就是不改,所以他的书就不知道被老婆没收了多少本,田哥这样说他,应该是名副其实。

  “嘿嘿,早晚不又要给我?”小杨对田哥的话却不以为然,说:“田哥,你过来看看,有情况!”一面摆着手招呼田哥。田哥说归说,他也有好奇心,便把手里镢头一扔,走了过来。

  字迹渍的很深,由于露水的作用,就象有了重影,字迹变得有些模糊,但这并不影响有心人来看。田哥第一眼就评论道:“好秀气的字!一定是个女人写的!”

男人写字大都粗犷,女人写字大都秀气,随人去,田哥看来也挺有心。小杨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应该是一封情书,田哥都五十了,虽然早已过了谈情说爱的年龄,但也能看出这是情书来;他不认识前面的拼音,以为是英语,所以问道:“这俩英语怎么念?”

“这个…?”小杨沉吟道:“y…t?没有固定的念法,但应该不是英语单词,应该是汉语名字,汉语拼音打头的两个字母……不过还真难确定念什么。”四十有余的小杨一时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只能这样回答。  田哥“嘿嘿…”笑了,揶揄小杨:“我是没条件上学,蹦蹦拉拉认几个字,不懂没的说,难道你这高中生书呆子也和我一样笨吗……”

很多人都是不怕逼,就怕激,田哥的激将法马上奏效,小杨立时成了斗志昂扬的斗鸡,说:“田哥,别这样说我,咱俩赌一赌吧!我猜出是谁写的你就请我喝酒,猜不出来我请你!”

“赌就赌,正好晌午没人陪我喝酒,巴不得呢!何况还有不花钱的酒。”田哥兴致更高,跃跃欲试,似乎胜券在握。小杨微笑:“还不一定谁掏钱呢!”

“我先需要确定他们的年龄…”小杨说。于是他不说话,又一次专心看起情书来。田哥也看,准备反驳小杨不合理的判断。很快,小杨就肯定的说:“你说的没错,这是个女人写的,大概四十岁,一定是了!”

“是个屁,说出理由来!她或者是谈恋爱的小孩扔的呢?”田哥对他的肯定不屑,你还能赶上公安局破案了?小杨信心十足:“你看这停字,写的是单立人加一个丁,正是第二次汉字简化才有的,而四十左右的人才学过这种版本的简化字…你看这里有好几个这样的字…”小杨给田哥指认着。

  “恩,不错…这寨子的‘寨’写的就是一个宝盖加一个‘在’字,有道理。”田哥不得不承认。小杨接着说:“看这一段,能看出什么来吗?”他的目光直盯着田哥,而田哥一片茫然。

yt: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恨你!既然不能给我一个夫妻名分,就不要偷走我的心,给我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为什么要给我伤害?…但亲爱的yt,我又时刻想着你,爱着你,不可救药…我要告诉你,你要一辈子对我好,我已经对不起家庭,你若有对不起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拟稿纸上这样写道,虽然这不是全部,但也够情深意切了。

  小杨得意的说:“正常人还用的着写情书?肯定是偷情的人!再说四十岁的老婆和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你听过给男人写情书的吗?”

“草他哥,你说得太对了,今天我请你!”田哥兴奋,伸出大拇指夸奖道。不料小杨忽然不说话了,陷入苦思冥想中。看来,小杨是碰上了难题。

  这拟稿纸是一个工厂专用的拟稿纸,印着“泰森纺织厂拟稿纸”,只要知道谁在里面工作,就差不多知道谁在写情书。可惜小杨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想起是谁在泰森工作。无奈,他问田哥:“田哥,咱村里有谁在泰森工作?”

“没听说呀?咱们村屁大的庄子,要有能不知道?”泰森是一个正式厂子,田哥对这点事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绝对没有。小杨迷惑的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是本村的人,难道我错了?”

“先别猜了,我请你喝酒还不行?幼儿园里的孩子都上班了,咱们有空再研究!”幼儿园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优雅的所在,稍稍离开村子,但和他们承包的地块却只有一墙之隔。

  “唉!这个女人真傻,玩玩也就罢了,竟然对别的男人动了心…不过很痴情,够拍电视剧的,哈哈…”小杨笑笑。还是干活要紧,至于无关紧要的事就先放在一边。小杨捶捶发麻的腿,准备站起来。

  田哥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哎,咱村里有一个外来幼儿教师,她男人就在泰森工作,她…?”田哥好象不太敢确定,就迟疑起来。小杨却一拍大腿说:“对!怎么就忘了她呢?”

他站起来,复又招回田哥,窃窃私语道:“我和她是差一级的同学,是她班里的班花…所以写字我们都差不多,也习惯写简化字…而且,她经常被咱村经济合作社的老总开车拉出去,这不就都明白了吗?!”

  “老弟,真有你的!”田哥佩服得五体投地。小杨把最后一个迷底揭开:“yt,杨庭,拼音的头一个字母……正是我们村的经济合作社老总,老一......让他们对号入座吧!”一脚往纸上踢出去。但那纸却好象很沉重,只是翻了个底朝天,并没跑出多远。

  “哈哈哈哈!田哥突然破口大笑:“小杨,你研究了一早晨,那纸做什么用的?擦腚纸呀!”

  小杨也看清了,一定是是男人大便,却忘了带手纸,于是随手掏出了情书来代替…不信就看那纸上,正赫然亮着一点污秽,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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