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与顾林小学便认识了,一直到初中,班上的同学都爱开他俩的玩笑,金童玉女,才子佳人。
没错,两人成绩优秀,各方面都深得老师同学喜欢。顾林喜欢菲儿,大家都知道。那时的喜欢很单纯,羞于表达却时常表露在行为上。比如给菲儿买一份夜宵,打一壶热水,买一盒磁带。这些菲儿都看在眼里,但她想考县城最好的中学,她想谈恋爱,但她说她不能谈恋爱,等以后吧,以后有时间了,我再谈恋爱。于是菲儿把这份感情深深的埋在心中。
初三的时光中,大家都开始浴血奋战,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大家好似得到解脱一般。那天,没来得及与顾林见个面,晚上菲儿便跟着叔叔去了北方父母工作的城市过暑假。
大概那时候的菲儿不懂爱情,于是走着走着就散了。
录取通知下来的那天是顾林通知菲儿的,菲儿脸上笑开了花,最终努力还是没有白费。她看着视频另一端的顾林,顾林说,我和你在同一所学校。于是,菲儿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有的时候恋爱这件事与学习好像关系又不大,你完全可以一边恋爱一边努力学习。这是上了高中后阿彩与菲儿说的,她说,325班的顾林就不错,就是那个总是来找你的男生。菲儿笑,他是我的老同学,朋友而已,但我想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我还不想谈恋爱。
不知怎的这话传到了顾林那里,自此后,顾林便很少再来找菲儿。那天顾林喝了很多酒,他想,原来在菲儿心中,他仅仅只是一个朋友。
有时候有些话也许早点说出口便不会有后来的遗憾,就像菲儿,虽然最后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好的大学,但最终她才明白,其实当时的她,甚至几年之后的她,想要的,是顾林陪伴自己走过的漫长的岁月。
有时命运总是如此的捉弄人,她总是喜欢与你开玩笑。最怕的是你不说他便不懂,于是两人面对的只剩天各一方。
菲儿最终选择了南方的大学,而顾林选择了帝都。
大二下半期的一天,菲儿与同班同学从深圳看海归来后,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一些什么。大学两年她一直单着,有追求她的学长学弟,但都被她拒绝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个位置空缺着,没有人能走得进。直到她翻看QQ老友联系人,一直看到顾林的头像,她疯了似得点开顾林的空间,但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一些顾林打篮球的几张团队照,几乎什么也没有。菲儿点开两人的对话框,
“在嘛,在干什么呢?”不能再老套的问候语。
“在,没干嘛,听听音乐。”没想到顾林很快便回复了。
菲儿不知道顾林一直关注着她,每次看到她更新空间动态都会刻意查看,只是不点赞也不评论,就那样安静的看着。
“怎么想到找我了,最近过得好吗?”见菲儿没了回复,顾林主动问起了她的近况。
那天晚上他俩聊了很多,从刚认识到大学生活,一直到凌晨两点,两人的对话才结束。
久违的,菲儿的脸上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
她的心中,顾林,顾林,顾林,那一晚,她的梦里,全都是顾林。
往后的一个月里,菲儿有事没事都会去找顾林,有时候两人会通个电话,但顾林回复她的速度明显没有第一次那么快,好像两人之间完整的记忆除了初中,还有那些模糊的高中往事,便没了然后。
在菲儿看来,这一次她想尽最后的努力,如果不能成功,那至此可能便再也没有以后了。
她长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有包袱,也知道现在什么对她来说最重要。都说大学是一个人人生最轰烈的时光。那天菲儿做足了准备,她是这样计划的,如果顾林答应她,大三的暑假她便去帝都找实习工作,就算是网上天花乱坠的蜗居生活,也不能阻挡她。
她依旧如往常一样点开顾林的头像,对方没在线,菲儿庆幸。这次她没有再问“在吗”的问候语,她留言了一段话:
“时间很久远,久远到八年前,那时候的我们不懂事也没有强大的能量去支配生活,于是我们与学习谈了一场很久远的恋爱。我不知道现在的你追求一种怎样的生活,不知道你是否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短短一百来字,通透又有张力,代表了一位文艺女孩的姿态。
在未按下Enter键时,菲儿脸上会心一笑,很是自信,那是一个女孩在表达自己心意时的喜悦。“哒”的一声,菲儿做出了这个决定,那时候发出的消息不能撤回,发出去了便是发出去了。而菲儿却好像做了一件积压在心底很久很久的决定,那一刻,她感觉到无比的舒适,好像卸下了一个大包袱。她没有不安与害羞,她认为,这件事很多年前便应该去做,却迟迟未做。
一连半小时顾林都没有回复,菲儿没有立即给顾林打电话,只道是他正好有事没上线。
一直到那天晚上的十一点,顾林上线了,先是回复了一个笑脸,
“怎么了,和朋友打赌输了找我开涮呢?”
尽管那一头的顾林此时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开玩笑。其实他在菲儿发给他这条信息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他眼中的菲儿一直做事都不会乱来,她只会做自己决定已久的事,她不像在开玩笑,他知道。
菲儿打过去一个“汗”的表情包,
“你看像吗,我很认真”。
这时候的菲儿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胆小有包袱的她,她想要的爱情是风姿飒爽的,她想要的自己是坦荡无畏的,她愿意为任何自己想要的事情去努力。只是这一次,她没想到竟然晚了这么多年。
“我订婚了”。顾林很轻巧的回复了这四个字,从菲儿一个月前主动找他,与他一直聊天开始,他便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心思,她一直都不太擅长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也一直主次有分。这是他对她的了解。而这次他只是猜对了一半。
有时候两人之间错过便是如此,好像猜对了开始猜不对结局一般。
注定会错过,注定再无纠葛。
菲儿看着对话框中的四个字,强忍住心中的情绪,她不敢发泄,也不知道如何发泄,跑到操场去哭一场还是跑到酒吧大醉一场,这些对她来说尽管常见,但以前都是陪着同学,她从来没想过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这样的事。
“还在吗?”大概过了半小时,顾林又发来一句问话,本来他不想解释,但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她是我的高中同学,你还记得高三的那个寒假吗?她为我堕胎了。”顾林没有将事情的详细细节告诉菲儿,他没有说那天的大醉是因为她。
也没有告诉她他一直喜欢着她,只是再也没有机会给她全部的爱。
菲儿最终没有再回复顾林,也没有去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林与那个女子的感情很好,那个女子也很爱顾林。两人都考上了帝都的大学,在不同区域。这是后来菲儿从其他老同学那里听说的。
菲儿与顾林联系的这一个月,没想到却成为了彼此人生的终结点。
再问候,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打开对白?
多年后,那时菲儿已经在南方的某家旅行社工作了好几年,只是一直没有听说顾林正式结婚的消息,她也没有再去刻意打听。她想,也许默默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才是最好的一切吧。
希望远方的他幸福。这个她丢失的男孩。
文艺的女孩总以一副柔软的姿态示众,好像总是需要被人照顾与保护。菲儿不是,她确实长了一副我见犹怜的面貌,但她没有柔弱的内心。后来在一场旅行中,她认识了现在男朋友,是她主动表白的。
八年,足以让彼此再无瓜葛。
她说,女孩子,主动一点,没关系,如果对方值得。
胡二妹,致力于写满99篇旅途故事,新书撰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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