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躲到男孩的衣服里

男孩躲到街角的饭馆里

饭馆躲在偌大的都市里

都市躲在人间的温情里

                                    ——2018.01.01凌晨记于上海


2017.12.31拥挤的上海地铁站

新旧年份交替的这两日,上海这座城市狂欢于深夜和凌晨。尽管因为安全起见取消了新年倒计时活动,但外滩与南京路仍然人潮滚滚,摩肩擦踵,人们三五成群说笑着向前走,迎着黄浦江的冷风和人群的温度。

我心想着万人空巷才有点过节的样子,于是在2017年的最后几个小时里也成为这涌动的人群中的一员,在沸腾的夜晚任由时光流逝。

中国魔都,万家灯火,水流一样的行人就那样穿梭在粼粼的岁月之中——


【温存】

从围栏向远看东方明珠

越是接近外滩江边,越是有潮湿的寒冷袭来。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相依取暖。

一个男生一边责怪自己女友穿得太薄,一边一把女友拥进自己的怀抱,然后将她裹进自己的大衣,女友缩在男生的胸膛前,抬起头一会看着他笑,一会看着江笑。

一个小女孩拿着发光的气球骑在爸爸的肩头,开心地左顾右盼着,一旁的妈妈手里拿着各种儿童零食逗女儿开心,这是旧年的最后一天,孩子的所有愿望都应该被满足,想吃糖葫芦就吃一个,想要红气球就买一个,想自己走走就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蹦跳着,蹦跳累了就坐在爸爸的肩头发呆着。

零点的钟声响起,人们欢呼着,对着江面喊着新年愿望。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金发碧眼戴着红帽子的年轻人,紧紧抱住了我,我还处于震惊中时,他问我:“Can you give me a hug?”这种先斩后奏的拥抱我感到猝不及防,懵懵地说了一句“Yes”,他开心地回应:“Happy new year”,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去拥抱下一个人了。江风中的我看着他开朗的笑和不惧结果的拥抱,感到羡慕和温馨。

人们在一些时候是可以瞬间打破隔膜的,比如坐在小板凳上看露天电影的观众,比如赛场上的球迷、演唱会上的歌迷,也比如此时此刻。总有那么一瞬间的情感共鸣,让彼此忘记了身旁的他们原本是陌生的存在。


【坚守】

跨年夜彩票窗口生意异常好

我和朋友在跨过2017年后的十分钟后进入了一家冒菜馆,选择这家饭馆的原因很简单,它的玻璃上雾气重重,代表了寒冬里的温暖。

推门而进,小店里热闹非凡,我选择了重辣程度的冒菜,吃了两口就说不出话来,跑到对面的小商店拿了两瓶啤酒,让老板帮我打开。

这个间隙我问老板这么晚了,还不打烊吗?

老板说,这里是上海,上海不会打烊

我笑着说也是,左右手各拿一瓶啤酒往回走,开门之前我回头看了看路对面的商店,顿时很感恩它的存在。

你知道吗?在距离外滩200米的小巷里,到处都有着这种极小的店,像是从童话里的小镇里搬来一样,周围全部是欧式的高楼大厦,他们依然奇迹般存在于大厦的底层,每隔十平米都有一个守夜的人,在角落里点燃了属于这座城市的火光,炽热而耀眼。

冒菜剩了很多,酒都喝完了,我们也该走了。小饮怡情,我觉得身体暖暖的,人也精神着,此刻是2018年的第一个小时,朋友挽着我的胳膊,我哼着歌,路过每一个红绿灯,也路过每一个在路口站得笔直的军人。

原来,深夜里安全感不是凭空而来的。


【撕裂】

凌晨两点的小巷

南京路的繁华地段有一对情侣在吵架,一部分路人围观,一部分路人避让,除了他们俩面目狰狞地伤害着彼此,其余人都像看故事一样等待着结局。爱情总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他们喊出来攻击对方的话语时,只想要在这场口角之战中赢得尊严,却丝毫没有想到上一秒对方给予给自己的温暖。

我转过头去,远处的楼梯上坐着一个女孩,身旁杂乱地堆着各酒瓶,声嘶力竭地对着手机呐喊——“你为什么离开我”,一遍又一遍。

大饮不仅伤身还伤情。

前面路灯下站着许多形单影只的年轻人,他们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在深夜里思考着漫漫人生的过往和未来。

年轻人是驾驭深夜的主体,烟和酒是其良配,这座城市如此丰富多彩,当然允许悲情的存在。

新的一年开始了,新的喜怒哀乐,新的酸甜苦辣,新的悲欢离合,一起慢慢地向每个人走来,不必害怕,我们要学会享受幸福,也要学会享受挣扎。


【重生】

凌晨三点的月亮

后半夜困意渐袭,我和朋友骑着共享电动车穿梭在行人稀少的街道,准备寻觅一处温暖的地方。人在陌生的地方总会有突如其来的勇气,我一首一首大声唱着当下流行的歌曲,声音凌乱在空气中,格外惬意。

终于在凌晨三点我们到达一处网吧,网吧轻柔而动听的背景音乐里混杂着时不时传来庆祝的欢呼声,东边的角落里睡着夜里负责卫生的大妈,西边的两把椅子上躺着这栋楼的保安,累极了的时候渴望的只有最本质的睡眠,哪怕天为盖地为庐空气为棉被也不在乎,只要可以躲进梦里享受短暂的无纷无扰就很满足。

我在浅睡眠里度过了两个小时,五点出发前往地铁站,天微亮。

五点的上海生活着这些人——卖包子的小姑娘,坐在家门口抽烟的大爷,已经开始拌嘴的中年夫妻,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24小时便利店的交接员工。果然,在上海,匆匆于几点钟的人都有。

清晨地铁空旷,我看着周围昏昏欲睡的人们,不知他们有没有参与昨夜的狂欢,也不知他们将奔往何处。

我睡眼朦胧地上了高铁,坐了出租,再躺到了寝室的小床,思考着自己为了狂欢付出的代价——逆转生物钟换来一身疲惫,值得吗?

当然值得,节日的意义原本就在于纪念和摆脱孤独。

此时是2018年的第九个小时,我不知要和你说早安还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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