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起了很多次头,每次都因觉得矫情而半途弃坑,希望这次可以完成。

有些温暖,当时并不知道,在以后的人生中可能再难遇到;

有些温暖,当时并不知道,是别人花了多少心思才让你感觉到的;

而有些温暖,当时并不知道,只是你心肠比较软,自己给自己的幻觉。

无形的结界

软件园的格局是这样的,有一道墙把园区和另一侧的办公区分开。在这道墙中间,有一扇铁门,每天开关,以限制人流。我最开始从另一侧跳槽到园区内工作的时候,感觉自己遍体鳞伤,项目做失败了,人走光了,被换了岗位,换了领导,似乎一切心之所系都被夺走,还剩下的一点,大概就是还会呼吸。抱着这点残存的“求生愿望”,来到园区内上班。离开前,我希望这道墙是一道结界,可以把所有的痛苦留在墙的那一边。

此时已至深秋,但因在魔都,园区依旧草木葱茏,而穿越整个园区的那条河,已渐渐现出凉意。以前曾很喜欢沿着河边走到园区外小店吃午饭,但这时却有种“伤心不敢花前立”的感觉,总是感觉灰溜溜的。有时候暗劝自己,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你只是nobody,成功失败又有什么。但劝别人容易,劝自己总是很难。我心里很赖皮的等待时间把一切磨灭。

1. 就是你,请过来撸一串

下班时,暮色四合,围着河道开始有些小摊摆了出来。有些卖二手书,打孔碟;有些卖小盆栽;当然也少不了那些黑暗料理,肉夹馍炒粉之流。香料的气息,讨价还价声,夹杂在下班的人流中,烟火气十足。

在这闹哄哄的气流中,我仍旧夹着耳机慢慢沿着林荫道往外走,为了不让自己又沉溺在那些痛苦的往事里,开始拼命想今天设计的时序对不对。低头走了一阵,忽然感觉有人扯了一下我的外套。抬头看到几张不是很熟悉的脸:来来来,来吃几串吧,想要哪种?我使劲想了半天,大概是几天前认识的新公司研发部的同事。本能的想回绝,几个程序员已经挑好了几个鱿鱼圈,交给老板,还不无得意的指着我说:她们女生都喜欢吃这个,对,别放辣,烤焦一点儿。

几分钟后,一边不顾形象吃烤串的我,心里尽是想如何抑制自己的眼泪。脑子里却冷静的想,需要受到多大的委屈,才会让一个人吃到烤串就会感谢人生,真是好嘲!

吃完烤串回家,上吐下泻好几天。

2. 救不活的绿萝和死不了的竹子

之前曾在办公室养了盆水培富贵竹,以解工作无聊之意,竹子长得和我的心情差不多,好不好坏不坏,死不死活不活。离开之前,又有人送了我一盆绿萝,长势非常喜人。两盆植物,我带到了新的地方。

我的办公桌并不在靠阳的一面,植物蜷缩在办公桌的一角,没过几天,那茂盛的绿萝就不那么茂盛了,那半死不活的竹子,只是强撑着没死而已。有人路过说,你这两个植物要放到阳面去照一照才能长好,不然它们就死了啊!我没搭理这个人。

过几天,这个人路过,又说了同样的话,我依旧懒懒的并没有理。如是几次。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两盆植物已经被挪到有阳光的空桌上去了。是的,有人就会突然闯进你的生活,强迫你接受一些暖意。

晒过太阳不久,那盆绿萝迅速的死去了。那盆半死不活的竹子,却慢慢抽了新芽。

3. 隆冬的帝都和不说话更配

在魔都生活久了的人,大概是不太想去帝都,尤其是冬天。室外干冷,室内干热。内外煎熬交织,人就容易像老了十岁。在这个天气里,我启程去北京驻场。和我同去的有架构师。不用费心如何与旅伴交流,因为架构师通常可以保持一天不说话。

  • 你要订饭吗?好的。
    吃什么?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 你订什么时候的机票回去?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什么时候回去。

  • 你今天加班吗?你加班我就加班。
    那我加到什么时候你也加到什么时候吧?嗯。

-内个,今天有半天空闲,我要逛逛北京城。你不要去了吧。
你去那我也要去。
-我想去后海。不。

第一次听到架构师说不,真的很难得,于是问他想去哪里。

  • 我要去天安门,我还要去王府井,我还要吃烤鸭。

带着不说话的木头人在寒风呼啸中游历了天安门、王府井,回来的路上,木头人开口说道,还是这些地方比较安全。

4. 你使用违禁电器的样子很美

元宵节到了,这是一个中国古代的情人节。是的,任何节日都是情人节。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公司,仍然是女孩子们为男人们服务的,因为他们写代码很辛苦(我呸!)。

下午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纸碗,里面装着几只汤圆。虽然我很喜欢吃汤圆,但是用手指摸一下碗边,已经不热了。不准备吃冷汤圆积食,所以放在一边。

过一会走过前台,看到几个姑娘蹲在地上围着一个电饭锅。好奇问她们在做什么,一个站起来跟我说,今年公司的预算不多,所以我们买了汤圆自己在公司给大家煮,不能像去年那样给大家买鲜芋仙了。

于是,我回到座位上,吃掉了所有汤圆。

第二年春天到来的时候,这些细碎的温暖,已经让我变得更坚强。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就像不死草,只要熬过冬天,总会继续成长,而且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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