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又读到了同学C君的一篇文章。这位初中同学,在县文坛领域颇有获绩,我曾在读他的文章后,引发我的一点思考之时,在这里写过一二篇文字。我们除在初中同学外,多年过去,不曾有联系。为行文方便,就称他为C君吧。

C君的这篇散文写的是家乡一个叫巍岭的地方。在初夏的一个杂云乱飞的傍晚,我读后,一时感觉犹如一片彩云掠过。让我感到这样的文章才叫文章,便觉得自己所写不过是学生作文罢了。一时为自己两年余来,洋洋洒洒一百余万字的作文生出一种难以言出的情状来。

猕猴桃花

这样的感受,即读后的第一感受,和之前读C君的文章后的感受如出一辙。对于写作,好似棒头一喝。

随后,又有一种声音在心里渐渐响起。至夜间,我再把C君的这篇文章又读了一遍。不过与第一次读时不同,是匆匆一览。那种声音由此更加的强大起来。是什么声音呢?直接简单地说,是不同的想法。

比如,C君在文章开始的其中写道:

“松毛尖山巅高度1500米,色黑气冷,巍巍乎挺入九重碧霄第一层,生生戳破彩霞衣。”

此种语言文字,此种譬喻形容,美则美亦,而让我觉得其夸之势失真失实。不然,祖国西北众多5000米的高山置于何地?

掩目回味C君这篇写巍岭的文章,除了给我留下文辞溢美外,并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我没有去过巍岭,虽距不远,我想家乡境内景致风貌大差不差。这样说,虽有失察主观之嫌,但无论如何,要那样来写一个海拨不足二千米的山峰之境,就要让我愤愤地不以为然。总认为其夸张,其溢美之过。

当然,也并不因山高不足二千米而小看它。黄山海拨也只二千米左右,可以扬名海宇。实话说,既使我没有到访巍岭,也断定巍岭之境绝非可与黄山媲美。不然,早被外人知晓。

整篇文章风格与之前读过的三二篇相似。文字简练,情感细膩,有一种美感。足显文字功夫。今天所读的C君散文类文章,正适合做报刊豆腐。我猜度这跟C君读了大量的古籍熏陶相关。做为县域内文坛知名人士,不可否认有他的实力。

其优长自不在话下。当可学习。也实知自己的粗劣浅薄。而单这篇言词溢美夸张却是让我不敢苟同。

晚饭后,躺坐在床上,读一篇《汗血马尾》的散文,作者毕淑敏。一位在阿里当兵十年的外科医生。当读到“杜鹃”再来医院看望老爷爷“方老”时,从护士口中得知方老就在昨天走了,过世了。杜鹃还不信是真的。

读着方老写给杜鹃“我”的信,望着方老送给“我”的那把京胡,物在人去,心空情伤,那种悔责难禁的情感一下子迸发了出来。眼泪浸湿了纸巾。

我也跟着流出了眼泪。

眼泪是热的。仿佛带着方老生前与杜鹃短暂相聚相识的场面的温度。

方老是一位七十多岁的癌症晚期病人,是一位京胡演奏艺术家。年轻的大学生杜鹃作为学校活动来医院做临终人文关怀,认识了这位老人。

杜鹃是那么地年轻,她并不喜欢医院、衰老、生病这样的环境(哪一个年轻人喜欢呢)。起初是为了体验自己的“忧郁”品质以及在男朋友的鼓励下报名来参加活动的。杜鹃不知道怎样关怀老人,不能很好的与老人沟通。当老人希望她为他唱一支京剧曲子,拉一段“我家的表叔数不清”的段子时,杜鹃为难了,冷漠地说,不会。老人问她街外面的是不是很热闹呀,她敷衍了事。老人要教杜鹃拉京胡,介绍说,

琴担,是用湘妃竹做的。琴弦是用中国最名贵最坚韧的蚕丝精制而成。松香是松树的眼泪。琴筒是用灵蛇的皮做的。琴弓则是由200根汗血马尾做的。

让我了解到一把胡琴的不简单,真的如方老所说,仿佛能从胡琴的韵律流淌中感受到山川江河草木鸟虫大地生物的气息来。

而杜鹃实在无心来学,短短时间内,拉出十分难听的噪音。方老骂道,亏你是个大学生,怎么那么笨,执琴不要像使用警棍一样生硬。

娇惯的杜鹃听了生气,回“骂”方老不仅身体有毛病,精神也有毛病,把琴扔在床上就离开了。简直是不欢而散。

虽然老人生命垂危,脾气影响是有的。但做为来临终关怀的年轻人,这样的表现态度也实不应该。

在第二次活动日男朋友从医院回来时说,方老还问起你呢。杜鹃听了,更添了悔责。

又一个礼拜的活动日这一天,杜鹃带着向男友学来的“我家的表叔数不清”的京段,要亲自为方老演唱。其心情,像是会见一个老朋友,一次喜悦的重逢,一次重要的汇报表演。

然而,方老走了。

走得是那样突然,那样的匆忙,那样令人难以接受。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连同我的热泪,酸酸的冒了出来。捧着手机,眼前的文字变得一闪一闪地,忽近忽远,忽大忽小,隐隐绰绰,模糊了双眼。

花上面许多的文字说毕淑敏的这篇《汗血马尾》,实在是本人的文字概括表达能力有限。但我想我的意思,不知大家有没有理解呢?

之所以让我流泪,当然是感动之故。

而C君的巍岭文章有感受却没有感动,更不会流泪。感动到流泪,情之所致。我认为这才是好文章的基石,基础。并且,感动不在溢美的言词,常常在朴素的生活,在平常的小事之中。

《汗血马尾》一文不过是“我”的一次去医院的临终关怀的体验,竟写有九千余字,可抵一部短篇小说的篇幅。如果不是作者有话要说,何以要用九千余字来写呢。与其说是一种能力,不如说是蓄足了满腔的情感。

再看C君的巍岭文章,除了那美的言词文字外,并没有多少印象了。

同时,我也在想自己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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