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个好女孩,在小学我们就是隔壁班。那时候卿和我们班上一个女孩关系很好,两个人每天上学和放学都形影不离,手挽手走在一起。从小学起,她们两个就是男孩子关注的对象,差不多所有的同学都喜欢她们两个。我也喜欢,可是我不说。我们初中在同一所重点中学,还是在隔壁班,我们应该都知道彼此,只是不知道名字。内向的我,甚至和同班女孩也很少说话,怎么敢鼓起勇气和她搭讪呢。卿的脸很白,头发不长,总是飘逸自然的感觉;眼睛大大的,流光溢彩。

我们到了高中还是在一所学校,虽然这个学校不太好,不过我们这次终于来到一个班,而且坐在一起成为同桌。看起来每天都在用功读书的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从重点中学掉落到一所普通中学了。幸运的是,从7岁起我就知道名字的那个可爱女孩,到了16岁,她终于知道了我的名字。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因为同样沦落的心境,或者说同样的父母矛盾和家庭带来的痛苦,向来唯唯诺诺、不善言辞的我在她面前却无话不谈、幽默风趣。我们一直在倾诉和表达,时间好像停在了开学的那些天,我们一见面就说几句,一下课就说几句。

中学的时光就是这样,没有浓烈的谈情说爱,没有甜腻的拥抱牵手;准确的说,我和卿只是有那么一段时光在一起,虽然只是漫无目的聊天,漫无目的的瞎逛,可是现在想起来,却好像在炎热的夏天里刚从冰柜拿出来一根冰棒,含在口中,顿时冰凉如蜜,沁凉入肺。虽然我们从来不曾相爱过,我甚至都不敢确定她是否有一刻曾经牵挂过我;偶尔我们曾经牵手,虽然只是过马路,我也曾无数次去过她家,虽然只是修电脑。卿的身边有很多男孩子的爱慕,无法确定心意时我只能选择离开。

读大学时我的分数可以选择两所学校:一所是有她的大学,一所是城市最东边的大学。虽然我们的城市并不大,可是两所学校却隔着2个小时的路程。没有结果的爱情让人无助,也让人轻易自暴自弃;从6岁起,13年以来,我和卿第一次,没有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十年以后,虽然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爱人和孩子,虽然我们的家方圆不过2公里,可以我们依然没有再见面。卿后来始终耿耿于怀,某个热烈追求她的男孩子在我口中套出的“她变了”三个字,而我始终淹没在自己的内向孤独,和毫无缘由的悲伤之中。可是我曾经爱过她,我们在一起曾经那么单纯快乐;我们曾经那么依恋在一起,难道因为没有说爱,我们就活该留给曾经一份孤独吗。

我们都曾复读过一年,在第二次高考的那几天我们再次相遇,每天结伴而行共赴残酷沙场。考完的那一天晚上,我向她表白了,卿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那天夜里附近有很盛大的烟花让我一起去看。那天夜里路上挤满了人,夜空很晴朗没有一丝杂质,繁星密布的黑夜里砰然炸响一个又一个五彩缤纷、耀眼璀璨的烟花。那是我年少时最浪漫的时刻,身边站着心爱的女孩,所有的世界仿佛都被光芒掩盖,那一刻是如此美好如此动人以至于我情不自禁地去牵她的手,我以为这就是小说里电影里音乐里最动人的爱情,可是卿,却缩回了她的手。我忽然明白了一切,泪流满面;大学四年,我们没有再联系过。

爱情,是一场最美的烟花;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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